这张小旦捂鼻子做甚？是在笑话我么？
杨小虎蓦地涨红了脸，拉住了杨二虎的衣摆：“二哥，这个张小旦欺负我，帮我教训他。”
张小旦惊呆了：明明是你二人仗着人多抢了我的地盘，如今居然反咬一口说我欺负你！
“我没有，我何时欺负你了？你乱说。”
“你刚刚捂脸了，定是在偷偷嘲笑我，这还不是欺负我？”
张小旦一脸苦涩：“我真没嘲笑你。”你褥子那味能熏死人，还不让人捂鼻子了？
“那你做什么捂脸！”
“还不是你那褥子味道太大……”张小旦说漏了，忙捂住了嘴。
杨小虎不干了：“二哥，你看他，还说没嘲笑我，我不干。你必须给我教训他，不然我就和娘说，别人欺负我，你不帮忙。”
二虎是大孩子了，本不想与这些小娃娃掺合在一起，怎奈自己小弟在家最得宠，若真让他借机告状，少不了自己好果子吃。
握了握拳头，对着张小旦就是一脚，一下子将张小旦踹倒在地。两兄弟合伙将张小旦揍了一顿。
走的时候杨小虎得意的吐了口口水：“活该，让你嘲笑我。”
张小凡蜷缩在地上，早已是鼻青脸肿，他双目炽红，手握得死紧，青绿色的野菜汁从指缝一滴滴地落在了泥土地上，一如他那颗幼小的心灵，正在无声的淌着泪。
这个世道从来都是强者有理，轮不到弱者说话，若是变成邪物能自己变强，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他一点也不在户。
反正如今已经是异类了，他不介意再异类的更彻底一些，至少这些恃强凌弱的人会害怕他，而不是像现在，一边被当做异类，一边还被欺负。
仿佛是呼应了他的想法，他脸上的青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散，很快蔓延到了嘴角。
在地上很躺了一会，张小旦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若无其事的回了家。
“小旦回来了，快进屋吧，要开饭了。”
张寡妇端着碗米粥从灶房走了出来，见了张小旦的模样吓得脸色一白，汤碗“碰”地一声摔在地上，滚出了好远。
“小旦，你这是怎么啦，你别......吓娘啊。”张寡妇颤抖着双手抚住了张小旦青黑的双颊，眸中有泪光划过。
“娘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不是喊吃饭吗，娘你怎么哭了？”张小旦一脸莫名，走过去将地上的碗捡了起来，嘴里嘀咕道：“好在只是摔了个豁，应该还能用。”
张寡妇抬手三两下抹干了脸上的泪水，很快做出了决定：既然小旦的脸已经完全青了，还不如让他好好过完这剩下的日子。
笑着将张小旦拉进了灶房。
“娘没事，娘看你又被人欺负了，脸上都是伤，心疼。”
“娘，小旦还小，等我长大了，有力气了，我就是娘的依靠，虽要是敢欺负咱们，小旦就打回去。”
“对，打回去。”
张寡妇强忍着泪意，咬了一大口野菜饼子：“小旦，快吃吧，一会饼凉了，入口就涩了。”
“嗯”张小旦乖巧的应了一声，低头吃了起来。
张寡妇抬起头，看着这么乖巧的小旦，泪水又落了下来，她忙抬手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晚饭后，也没什么事做，母子俩和往常一样，早早的安歇了。
院子里一片静谧，幽凉的月色透过黑云似有似无的照在低矮的窗户上。
屋子里，睡在屋里炕上的张小旦蓦地睁开了眼睛，眸中一片死黑，紧接着他坐了起来，侧身，下炕......
翌日，天刚蒙蒙亮，隔壁杨家便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小旦”
张寡妇刚迈进房门，被张小旦脸上的鲜血惊出了一身冷汗，她脸色一白，急匆匆地跑到炕边，伸手摸了摸张小旦的鼻息。
还是热乎的！
张寡妇微微松了口气，轻轻拉扯了两下张小旦唤道：“小旦，小旦，快醒醒。”
张小旦猛地睁开眼，面无表情，“哗”一下坐了起来。
张寡妇吓得一哆嗦，站了起来。
半响后，直接他揉了揉眼睛，道：“娘，天亮了。”
“小旦，你......你脸上怎么那么多血？”张寡妇含糊地问道。
张小旦闻言，莫名地摸了摸脸，接着挠了挠头，认真地想了半天，答道：“昨天杨二虎打我的鼻子了，估计是半夜流鼻血了吧。”
“哦，没事就好，一会把脸洗干净了再出门。”
张寡妇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没再多问，扭头出去了。
隔壁老杨家院门口一大早围了一圈的人，他家养的二十只鸡，一夜之间全部没了，只剩下满地的鸡毛和带血的骨头。
“邪物，一定是的，邪物又回来了！”杨家娘子满脸的恐惧对着前来查案的村长嚷道。
村长脸色一沉，他家儿子手臂上的青黑这两日又长了两寸，黑狗血已经盖不住了，本准备在去寻那日的高人，无奈这里出了事走不开。
此时，一听到“邪物”这个词，就脑壳疼。
“乱嚷嚷啥，依我看，就是黄鼠狼来过了，而且还不只一只，若真是邪物，你们全家还能全须全尾搁这里说话吗？真是大惊小怪。”
村长转身往外走，对着外面围观的村民挥了挥手。
“没什么事，大家不要惊慌，都散了吧。”
村民们议论着，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杨家门口，这一切都被躲在门后的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
这个眼睛的主人，正是张小旦！
村长出了杨家，带着儿子陈吉去了街上的云霞客栈找高人。
裴勇又用自己的火烤了那精魄石头一晚。
到今早，他已经晒了这石头精魄两日，也用自己的灵火烤了它两晚了，石头的黑气已经淡了不少，但居中又一条黑色细线，却是怎么也烧不掉。
刚出客栈，与村长父子碰了个正着。
“高人救命！”村长开口即道。
“你是......那天那个孩子！”裴勇认出了陈吉：“还有另外两个呢？怎么就只有你一人过来了？”
他心中十分担心，上次那个额头带青黑的孩子，也不知这两日如何了，青黑是否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