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师，屠龙是我儿时就有的梦想，我一直想为这个理想做点儿什么，我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西门无求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李隐，然后‘嗤’的冷笑，说道：“就你们这样的蠢货还想要屠龙？你们最好期待自己这辈子不要遇见真龙吧。不然的话，你们只有被龙屠的份――”
“西门师――”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被西门无求骂蠢货，李隐心中一点儿也不生气。
可能他在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当作了一条巨龙吧――
西门无求骂他们的渺小，同时不也是在称赞龙族的强大吗？
至少，李隐的人生现在是受益于龙族带来他的变化的。不管是他的身体里面有条龙，还是他的身体里面藏着龙族的眼泪――他个人更希望是龙族的眼泪。那可是《宝器》中排名第二的神器啊。
“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西门无求出声说道。
“西门师，你是说现在？”
“怎么？难道我还要预约你的时间不成？”西门无求不满的说道。
“不用不用。”李隐大喜，赶紧从自己坐着的石椅上面起身，对着西门无求深深鞠躬，说道：“我只是没想到惊喜会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西门师――会再让我准备一段时间呢。”
“我说过的话，几时不作数了？”西门无求长袖一甩，径直在前面带路，说道：“跟我来吧。”
李隐很是羡慕西门师煲汤的手艺，因为他呼吸出来的气体都让其为之沉醉。
或许是因为刚刚喝过一大碗鸡汤的缘故，西门无求就连说话都带着一股子浓浓的鸡汤味。
“人生如白驹过隙，倘不及时行乐，则老大徒伤悲也。这是上古大贤庄子在《逍遥游》里面说的话。何为及时行乐？”
“这个――”李隐稍微迟疑，说道：“肆意妄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错。”西门无求点头，说道：“品茶插花是乐，酿酒参禅是乐。醉卧青楼是乐，沙场征战也是乐。求仁得仁，便是世间最大的乐趣。”
李隐一脸恍然的模样，连连点头说道：“西门师说的极是，学生茅塞顿开。以后定当会依从本性，自然随心。”
“你不明白。”西门无求毫不留情的戳穿，一点儿也不给李隐面子。“放纵是世间最简单也最容易让人沉溺的事情。不管是品茶插花还是醉卧青楼，都是不需要去刻意控制和有心节制的。因为那是愉悦，是享受，是性格使然。就像是煲汤一样，我也愿意每天去煲汤，但是，如果那样做的话，我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厨师，却不可能成为天行导师――”
“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头猛虎，它的名字叫做好逸恶劳。它会吞噬掉你的勤奋，吞噬掉你的努力，吞噬掉你的未来和你有可能拥有的一切――对于我们习武破境之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勤奋，是努力。”李隐都学会抢答了。心想，这个回答中规中矩，总不会再出现什么错误吧？
“不，是天份。”西门无求说道。
“――”
要不是百分百确定自己打不过他，李隐都想出手把西门无求给爆打一顿。不就是没主修你的道家吗？你用得着非要把我往死里折腾？你喝汤让我吃鸡肉也就罢了，毕竟，那宫山王彩鸡的鸡肉味道也不错。可是你也不能总在我话中挑刺啊。我也是个人好不好？我也有尊严的好不好？
“你不以为然？”
“我是说――”李隐笑的相当勉强，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还难笑出来实在是太牛#逼了。为了找个高手帮忙筑基，他不仅仅丢掉了底限，就是底#裤都不要了。以一幅我并不是非要这么认为我只是想和你探讨问题的语气，说道：“就算是有天份的人，也需要勤奋努力吧？我听过《伤仲永》的故事，说是一个叫方仲永的儿童五岁时就能够吟诗作对，被乡人称为天才。后来为图小利，四处游走，以诗作卖钱。数年之后，他的才能便消失了，和普通人无异。这个故事不正是告诉我们，天份很重要，学习能力也很重要吗？”
西门无求坐在药庐的石椅之上，很是不屑的瞥了李隐一眼，说道：“故事终究是故事，拿来教导那些没有才华的人勤奋努力的道具而已。再说，那个叫方仲永的儿童并不能称之为天才，真正的天才会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并为这个理想而坚持到底。而且，方仲永还有一个白痴父亲，他的一切都是由自己的白痴父亲来掌控负责，这样的人最后泯灭众人，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奇怪。”
李隐连连点头，说道：“西门师教育的是。”
“真正的天份――这种感觉很难和你形容，因为只有真正有天份的人才能够明白。”西门无求说道。
“――”
“你直到现在还没有筑基，武学一道可以说还只是一个一无所知的门外汉。”
“――”
“别人练习三个月，就能够写出一笔好字。你苦练十年，写出来的字体还不堪入目。别人一张嘴就能够唱出动人的小曲，你一张嘴就就像是发了一场洪灾。别人一夕悟道，你抱着三千道藏读了一辈子却还不知道道之真谛――勤奋重要吗？努力重要吗？”
“不重要。”李隐摇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只要你愿意帮我筑基。
“不。重要。”西门无求无比笃定的说道。“对于你这种没有天份的普通人来说，除了勤奋二字，你还有什么可倚仗的？你已经失去了先天天份，你又不愿意后天的勤奋，你的人生还有什么机会吗？”
“西门师――”李隐的脸色越来越黑，强压着冲过去打人的冲动，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以西京帝国文试第一的成绩进入天行，你原本可以走一条更轻松更简单的道路。你可以去西京帝国最有名的学校，譬如西京大学。你可以在那里学习政经，以后成为一名优秀的府官。也可以学习文学，以后成为一方文学大家。甚至可以去学习音乐或者绘画，写字上面有天赋也行，书法家也是很受人尊敬的职业――可惜，你偏偏选择了天行，选择了屠龙，选择了道家。”
“习武入境，然后再一层层的苦修破境，这是世间最艰难的道路。它很苦很苦，苦不堪言。也许，你努力一生，也只能在高山境中品止步不前。也许等到你终老之时，你也只是一个――一个碌碌无为的小人物。你没办法一剑断山，更不可能仗剑屠龙。天行史上没有你的名字，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
西门无求眼神犀利的看着李隐，沉声说道：“这不是危言耸听，这是大多数武者的命运。也有可能是你的命运。所以，你考虑好了吗？勤奋苦修，清心自律。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像一个白痴一样，用你全部的心思和精力，日复一日，日复一年的做同一件事情。”
李隐无比坚定的点头，毫不犹豫的说道：“西门师，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我们开始吧。”西门无求欣慰的点头，说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