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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四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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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听麦尔旺居然喊自己,诸葛稚当即明白这是希望自己表态,找理由让群臣答应向萨珊用兵。

    于是,他出列走到宫殿中央,拱手说道:“国王陛下,在下对萨珊了解不多,何况此乃贵国内政,身为使臣,实在不便参与。”

    麦尔旺笑道:“先生不必多虑,寡人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萨珊举国羞辱我先知不愿聆听穆教教义,表面与我大食交好,实则不断造成边境摩擦,

    如果先生是寡人,会愿意与一个如此表里不一的邻居一辈子这样交好下去么?”

    诸葛稚一听便明白了麦尔旺用意,看似人畜无害的话,其实就是告诉自己,如果你不想一个合适的理由,那么大食就只能介入到贵孀战场了。

    同时也在释放一个信号,大食默许了大汉对贵孀的军事行动,但大汉也必须支持大食对萨珊用兵。

    想明白这层后,诸葛稚问道:“陛下,在下以为战争是最无奈的手段,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

    两国之间最好的解决方式便是坐下来和谈,彼此之间也好发现矛盾症结在哪,早日能消弭隔阂,真正了解彼此,

    当然,若实在无法谈拢,且一方态度嚣张,局势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百般无奈之下,采取一定的军事行为,

    也是有必要的,但对战况的把控,十分考验两方决策者的眼光和手段,尽可能把损失降到彼此都能承受的范围。”

    麦尔旺听完,稍加思索,顿时也明白了诸葛稚的意思。

    他是支持大食对萨珊用兵的,而且这话不单是说给自己听,更是引诱朝中那些重臣向他发问。

    果然,话音刚落,一名年长的大臣起身对诸葛稚道:“外邦使臣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两样?

    这就是所谓的左右逢源么,作为东方最神秘国家的使臣,连一点抉择胆识都没有么?”

    诸葛稚听完翻译的话,不由眉头一皱,麦尔旺则介绍道:“这是阿卜布,我大食的协理大臣,他的家乡是萨珊。”

    诸葛稚向阿卜布拱手回道:“原来是协理大臣阁下,敢问阁下,您是支持两国交兵,还是希望两国交好?”

    阿卜布道:“自然是希望两国交好,如你所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意出兵。”

    诸葛稚:“但我也说了,双方矛盾无法调和到必须兵戎相见,必须得出兵,那协理大臣阁下该做什么抉择?”

    阿卜布摇摇头:“大食与萨珊之间的确有矛盾,但这矛盾并非你所说的不可调和,根本没到需要用武力解决的地步。”

    诸葛稚再次问道:“我是说假如,请协理大臣阁下回答我,如果贵国必须要派兵对萨珊惩戒,

    阁下身为大食协理大臣,是该为这场战争做好充足准备,还是继续在这里游说国王陛下?

    两者到底哪个重要?哪个才是自己的职责所在?”

    “这……”

    阿卜布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楞在原地变的吞吞吐吐。

    而诸葛稚的举止不单让麦尔旺和满朝大食群臣刮目,更是让那些使臣瞠目结舌。

    “上帝啊,你看到了么?这个东方人真的是疯了,居然敢在大殿上公然与德高望重的协理大臣针锋相对,

    愿主保佑他,等朝会结束后,宫廷外一定会有许多人等着这位东方的使臣,希望他不要被撕成碎片吧,

    阿门!”

    皮特默默为诸葛稚祈祷,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东方人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在他印象中,还从来没有哪一个外国使臣敢这样对阿卜布说话,更把他说的哑口无言。

    诸葛稚话音刚落,又一人起身:“外邦使臣,你的态度未免过于张扬了!”

    说话的人正值壮年,约四十岁左右,留着八字须,看上去精神抖擞。

    “这位是攻克麦加的功臣,杜拉长子,莫哈耶,也是我大食撒拉逊总督,当然他也是萨珊人。”

    听完麦尔旺介绍后,诸葛稚笑着朝莫哈耶拱手:“原来是总督阁下,总督阁下认为在下是哪里礼数不周么?”

    莫哈耶冷笑一声:“身为外邦使臣,就不该插手我大食内务,我们对萨珊如何用兵,轮不到你这外人开口。”

    麦尔旺闻言,立马出声道:“莫哈耶,你这是在质疑寡人么?是寡人请诸葛先生分析局势的。”

    莫哈耶忙道:“陛下息怒,此举并非针对陛下,而是这外邦使臣太过无礼,臣实在看不下去,

    臣早已知晓,这外邦使臣的国家,正在入侵我大食盟友贵孀,他口上满口仁义,结果自己又怎么做的?

    臣倒想知道,你大汉欺压贵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什么坐下来解决问题的屁话?

    既然你们自己都做不到,就不要想蛊惑我们君臣,大食与萨珊之间,岂能轻言开战!

    即便要出兵,也该出兵西域,将这群入侵者赶出贵孀,履行盟友的职责!”

    这话顿时让群臣纷纷附和。

    “对,总督大人说的不错,应该派兵驰援贵孀,给那什么汉朝一点教训。”

    “是的,真以为西域是他塞里斯说了算?那是穆主垂赐与我们的疆域,理当将先知的智慧传遍那里每一寸土地,教化万民。”

    “萨珊再如何跟我大食不合,好歹也是同宗同源,只不过受了拜火教的蛊惑才冒犯了先知,而中原跟那些外邦一样,不愿意接受先知智慧那便是敌人。”

    大殿内群臣将矛头纷纷指向诸葛稚,大有祸水东引危机。

    然面对这样的场面,诸葛稚却是表现的一脸风淡云轻,静静等他们宣泄完,直到大殿安静下来后,才再度开口,对阿卜布说道:

    “总督阁下,您的意思是不是想说,大食要与中原为敌,不惜要与贵国结好的大国再起兵戎?”

    阿卜布不明白他话中意思,傲慢地说道:“是又如何?我大食国力昌盛,即便一举东征,征服你中原也不成问题。”

    诸葛稚闻言淡淡一笑:“在下虽然不知大食军力如何,之前也从未与贵国接触,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大汉对贵国一无所知,

    在下知道,曾经的蒙洛帝国,便阻断了贵国东征之徒,几十万大食军队被数万蒙洛铁骑与楼兰国遗迹外打的损兵折将,

    不知在下所言是否有假?”

    一听到“蒙洛帝国”四个字,这些在座大臣身躯不由微微颤抖。

    这是大食全国君臣都不愿提及的噩梦,几十万大食军,被人割麦子一样倒在血泊中,他们的鲜血干将燥的沙漠染成一片血海。

    如今,蒙洛帝国分崩离析,大家好不容易喘口气,不想这诸葛稚又将这道伤疤血淋淋的揭开,顿时让群臣看向诸葛稚时,眼神中充满了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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