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的纸张上，黑色的字迹纵然经过时光洗涤，依旧不影响阅读。
一目十行，程思思快速扫过去。
发现这是一份跨越祖孙三代的约定。
下方签着沈君毅的名字。
对于这个名字，程思思一点都不陌生，当初去沈家村的时候，那个老人一直挂在嘴边的，也就是沈天昊的爷爷。
“难道沈天昊说的都是真的？”程思思不由得心中生出一丝疑惑。
片刻后，她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刚刚听完故事，这边就看到了合约。
她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沈天昊在暗中搞鬼，以现代的科技而言，纸张做旧又不是做不到。
将手上的合约重新卷好，装进随身口袋里，程思思伸出手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念橙乖，来，我们继续！”
小家伙乖巧的点点头，没有半点想要开口询问的意思。
而程思思也是将这件事渐渐遗忘。
直到三天后，沈天昊派人将她喊到了书房。
明亮的灯光点亮了房间的角落，坐在桌前办公的沈天昊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屏退仆人后，冰冷的目光在程思思身上扫动着。
“你可以离开了。”清冷的声音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程思思满头雾水的看着他，不明白对方又在抽什么风。
“凭什么听你的。”她歪过脑袋，并不准备做个听话的乖孩子。
如果什么都乖乖去执行的话，毫无疑问，她就变成了男人手中的牵线木偶，任沈天昊拿捏那种。
且不说她和对方之间的怨恨，就算什么都没有，她也不会甘心去做别人手中的傀儡。
一生眼瞎一次，犯傻一次就够了，再多的话，真要去买个鱼缸，看看能不能从脑子里倒出水来了。
这个回答似乎早就在男人的意料之中，沈天昊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冷漠的目光如同寒风中刮过的冰刀子，轻轻扫过。
程思思忍不住暗暗打了个寒噤，心中有些慌乱。
寡言少语状态下的沈天昊心思才是最难拿捏的，这个男人的举动往往会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隐晦的扫了眼半开的房门，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只要在沈天昊有所动作之前，她及时离开，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合约快到期了，它们要来了。”沈天昊没有起身，只是嘴里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程思思心中何等一声，才想起三天前无意中见过的那一纸合约。
本来她是不相信的，奈何沈天昊似乎对这件事很是看重，连带着她内心坚定的信念逐渐产生了动摇。
“来就来呗，与我无关。”程思思撇撇嘴，尽力装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沈天昊从位置上缓缓起身，朝着程思思走过来，清冷的声音随之传来，“不离开的话，它们会杀了你。”
听完后，程思思怔了一下。
这什么奇怪的逻辑，她和那群守宝者无冤无仇的，拿到宝藏的又不是她，为什么那些人会对她动手。
程思思觉得，这多半是沈天昊说出来吓吓她的。
“打过我主意的人，从来不会有好下场。”程思思信心满满的开口。
主要是笃定了对方大概率目标不是她，不然的话，她现在就不是和沈天昊在这里瞎扯一气了，而是直接拿起包，带上小伶去找老板避避风头。
“愚蠢。”沈天昊冷笑，泛着寒意的眸子里仿佛充满了讥讽，“从你对江语岚下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为了它们的眼中钉。”
程思思心中很是无语，她没有想到即便是那个女人进去了，竟然还能给她带来灾祸，真是一个麻烦的女人。
“沈总，请你搞清楚，对江语岚下手的并不是我，是她目无法纪，挑衅律法，自己作死。”程思思遮掩住心中的恐惧和无奈，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哪怕她心里有些慌乱，此刻也不能表现出来。
虽然对于守宝者的一切都是未知数，但是她这么长时间的经历可不是闹着玩的，对方真的出现，胜负在哪边，还真的不好说。
“该说的已经说了，离不离开在你。”沈天昊丢下一句话，直接走出了书房。
期间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那无情的决绝姿态，倒像是例行通知，而不是突如其来的关怀。
“这世间哪有什么深爱，只不过是没有被识破的谎言罢了。”程思思神色阴冷的，笑了几声。
本来，她还打算开口答谢一番的，奈何沈天昊的动作让她将到了嘴边的感谢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回身，望着男人消失的背影，咬咬嘴唇，纠结片刻后，还是拨通了一则电话。
“老板，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这是她考虑了三天，迟迟没有做出决定的事情。
也是关乎着一个选择。
听完故事的她，终究还是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动摇。
虽然她不想承认，可铭刻在心底的记忆让她无法忘却。
也许沈天昊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四年前的事情真的有某些原因。
她发誓，这是给沈天昊的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最后调查结果证明，沈天昊在欺骗她，那么她将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复仇计划。
将沈天昊也送进监狱。
电话那头的白武安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没有催促，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静静的倾听着。
程思思说了许久，电话那头依旧十分安静，如果不是没有忙音传来，她都以为对方挂了电话。
“对不起。”她心中的愧疚逐渐升了起来。
终究还是她辜负了那个愿意为她无声付出的男人所有的温柔。
也许以后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那个总是将“有我在，你不会受到伤害”挂在嘴边的男人不会再出现了。
她的情绪逐渐低迷，眼眶中渐渐有水雾凝聚。
她拿着手机不停的道歉，可是不管怎么样，电话那头依旧十分安静。
好似时间静止，只有她一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老板生气了吗？
她心里十分忐忑。
正要结束聊天的时候，电话里传来女人的娇笑，“原来他从始至终都在你身边扮演着工具的角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