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院长欲上前询问是怎么一回事，却被安芷一把拦住。
安芷用眼神示意他先别发声。
那个小护士流下了眼泪，看着老护士继续哀求：“护士长！求求您！我现在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我……我可以胜任夜班的！”
老护士声音冷冽：“小肖，你说能胜任夜班？你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你那个病，是根本不能胜任夜班的！”
围上来的人群越来越多。
甚至还有人帮忙小护士说话了：
“这位大姐！人家小姑娘讨口饭吃也不容易！你就网开一面吧！”
老护士见此情形，说道：“不是我不留情面，是小肖她这个病，根本不适合留在医院里继续上夜班！”
“夜班很伤人的！”
“更何况她之前做了手术和化疗的费用，都是咱们科室的人好心捐款的！还把科室基金给垫上了！”
……
有保安走过来，驱散了那群看热闹的人群。
一会儿，那个老护士走开了。
安芷和副院长走到了那依然跪在地上抹着眼泪的小姑娘面前。
安芷将她搀扶了起来。
小护士一眼认出了副院长：“曾副院长！”
副院长点头，莞尔一笑。
他低声问小护士：“小同志，你可以告诉我，你得的是什么病吗？”
小护士回答道：“我之前是甲状腺癌，做了手术，很成功。”
甲状腺癌？
安芷和副院长同时一愣。
只听见小护士又道：“副院长，我这个病，就算手术成功了，也需要长期服药，但是……药费太贵，家里情况不好，我……”
安芷微微叹息一声。
脑海之中快速涌过的那些年的画面，令她对这个小姑娘，多了几分怜悯和同情。
她的绝望无助，不就是她过去的真实写照？……
安芷眼眶红了红，看了看副院长，对那小护士说：“小妹，你先回去。别担心，你工作的事情，曾副院长会亲自帮你解决。”
小护士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朝他们俩鞠了个躬：“谢谢。”
小护士走远之后，安芷问副院长：“曾哥，方才那个护士长，是哪个科室的？”
副院长道：“是产科的王护士长。”
安芷的声音瞬间冰冷刺骨：“端好大的架子。曾哥，这样一个毫无半分人道主义关怀的人，我不敢继续留在我院了。你直接下个文，把那个护士长开除了吧。”
副院长点点头，“好的。”
“另外，你和产科的科主任商量，她病情特殊，给她安排一个，不用上夜班，对病情没啥影响的岗位。能轻松一点就轻松一点吧。”
“她服用的药物，尽可能多减免费用。家里困难的话，适当给她一点生活补贴。”
副院长笑了：“没问题。”
随后，他们两个人并肩行走在路上。又开始讨论起医学方面的问题。
副院长忽然说：“陆总，我发现，您方才和那个小姑娘说话的时候，好像都快哭了。”
“是吗？”
安芷只是甜甜的一笑。
“您是真的善良。我也工作过不少地方，很多私立医院根本不管这些，都是以营利为目的。干不了工作胜任不了夜班，马上走人。”
安芷小声道：“自己淋过雨，也想为别人撑把伞。”
副院长动容了。别过头看着她：“有您这样的好人在，我相信咱们医院，只会发展得越来越好。”
*
湖心苑。
这是安芷决定回C市时，陆瑾唯送给她的一处豪宅。
属于复式楼。带有一个空中花园，种满了蔷薇。
陆瑾唯原本把心腹管家派来照顾安芷，却被她一口拒绝。
儿子不在身边，她想一个人，静静的，不受任何人打扰。
可以在夜里，望着天上的星星，想念着阿索，肆无忌惮的流泪，诉说着这三年以来对他的滔滔不绝的思念。
夜晚静谧似水。
安芷坐在天台上，望着外面那一抹璀璨生辉的繁华出神。
她刚刚挂了和儿子陆以仰的视频。
陆以仰虽然才两岁半，但就是很聪明。还未上学，就已经会查字典了。还会背诵不少唐诗宋词。
并且，十分的乖巧懂事。有时候一本正经说出的话，能令大人捧腹不止。像个小大人似的。
相比之下，沈沾望着自家调皮捣蛋的陆贝贝，欲哭无泪。
她甚至怀疑老天爷是不是把陆以仰和陆贝贝的性别给弄错了。
安芷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二十点整。
猛然间，她想起，自己似乎还有一件事要做！
她捻起手机，大脑光速运转着，当准备拨出那个号码时，她又犹豫了。
那么多年过去，那个号码，不知他换了没有？
心突突跳起来。
又过了片刻，安芷还是给自己鼓足了勇气，咬咬唇，拨出了那个号码。
几秒钟之后，一个她不甚熟悉，充满了质感的冷漠声音，传进了耳际：
“你好，我是慕寒时。请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