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关上门,锦元卿放开宴峥询问。
“到底是什么货?你来这里是买货的?”
“急什么,先带你去好好逛逛这座城。”
宴峥故作神秘说罢,带她出去闲逛。
街道两旁除了一些店铺便是家户,热闹得很,孩子们穿着也都是青布麻衣,虎头小鞋。
再往里走,忽的一个光脚小男孩撞到了锦元卿,锦元卿低头看去,见他光着上身,只围了一条到膝盖的麻布。
头发梳的整齐,脸也白净。
“天还没到热暑,你怎的就穿这些出来了?”
锦元卿蹲下身子问他,就见他朝自己伸手,眼神怯懦懦的瞧着叫人怜惜。
宴峥将一串铜板给他手中,男孩子接过铜板有模学样的掂了掂,然后低头解开自己腰间麻布。
锦元卿眼疾手快给他裹好,“不能这样,你瞧着也有八九岁大了,这是街上,你该晓得此等动作不雅观。”
宴峥对于锦元卿的反应微微挑眉,看了眼男孩说道。
“不用验货,你拿着钱去就是了。”
小男孩顿了顿,转身忽的跑走了。
再深巷中走,地上不时摊着一些男人,衣不蔽体。
这里的孩子不似外面,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甚至头发上全都是跳蚤虱子。
但孩子们的脸却都是干净的。
偶尔有老妪缓缓走过,还能瞧见四五十岁的妇人大着肚子坐在门前台阶上痴痴傻傻的仰头瞧着天。
地上污水遍是,有的孩子渴了就趴在地上直接喝这些污水。
锦元卿错愕于这里和外面的天差地别,下意识回头看向宴峥,宴峥淡然拍了拍她手背,牵着她继续往里走。
地上的男人们见二人往里走,眼中忽的有了精神,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二人弯腰哈笑。
有的一脚将旁边的孩子踢起来,跟他一起站好看向锦元卿与宴峥。
还有的一把将孩子的脸按进污水里,来回几次,然后用衣服给胡乱抹两把脸。
锦元卿皱眉想要去拦,就被宴峥用力捏了下手,示意她不可。
锦元卿对于他们的态度感到奇怪,孩子们有大有小,也有些瞧着十四五的大孩子主动露出笑容来,眼中满是讨好。
宴峥嗤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袋子碎银子,往身后随意一挥洒,银子落了满地。
大人孩子们瞬间一拥而上,匍匐在地上抢银子。
“卿卿瞧着有趣吗?”
宴峥开口,锦元卿甩开他手,露出几分不悦。
“这有何有趣?瞧着他们为了生存匍匐在你脚底,这有何有趣之处?
你若是带我来瞧这些,便不必了。”
“生气了?”
宴峥笑着低头瞧她。
“没有,只是不喜你这样的做法。”
宴峥对于她这个答案笑而不语,从怀中又掏出一袋银子,塞进她手中。
“是为夫错了,这些作为赔偿,就由卿卿赠给他们吧。”
锦元卿拿着银子侧头看着那些人,就见地上银子都已经没了,他们将目光落在锦元卿手中的钱袋子上,小孩子的眼中是期待,大人们的眼中是贪婪。
锦元卿笑笑,将银子塞进自己怀中,转身拉着宴峥离开。
出了巷子,又回到了大街上。
“你既可怜他们,为何不将那袋银子赠予他们?
两袋银子,够他们生活好久。”
宴峥唇角微勾,似在期待锦元卿的答案。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再说,他们已经穷到眼中全是贪婪,这样的人们给了施舍也只会坐吃山空。
况且,那些人都不太对劲。”
出了巷子,锦元卿心中的不适渐渐消散,心中细想,总觉着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忽的锣鼓敲起,打乱了锦元卿的想法,抬头看去,才发现远处有衙役们正抬着一座轿辇走来。
宴峥拉着锦元卿退后几步,轿辇近了,锦元卿才瞧到轿辇上坐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
两眼空洞无神,脸上褶皱多似老妪,背也弯着似乎挺不直腰。
“福泽绵延!福泽绵延!”
男人们忽的站起来喊着这一句话,也有稚嫩的声音觉着有趣跟着喊。
锦元卿瞧着这一幕,皱起了眉头。
“凡是城中有妇人查出有孕,便会享坐轿辇游城,以示奖赏。”
“可那轿辇上的妇人并不高兴。”
“但男人们高兴。”
宴峥牵起她的手,继续走着。
“你对这里似乎很熟,你经常来吗?”
“这里,是我的家乡。”
宴峥似笑非笑的开口,漫不经心的瞥过跟在轿辇后面的身穿官服的老者一眼。
“这城的知府倒是瞧着慈眉善目。”
锦元卿也看到了那老者。
“他确实是位大善人。”
宴峥收回视线,“今儿个也不早了,我们回客栈吧。”
“好。”
怪不得宴峥会对这里如此熟悉,原来宴峥便是生在这里。
二人回了屋,小二端来饭菜,又端来一壶暖身酒,说是客栈老板瞧他们有缘,送的。
锦元卿本不打算饮酒,宴峥主动给她倒了一杯,劝道。
“赶了一路疲乏,喝了这酒解乏。”
锦元卿酒量不错,便也没多想饮了一杯下肚后,才开始吃饭菜。
饭菜吃的差不多了,锦元卿站起身准备去跟小二要盆水洗漱,忽的觉着头晕眼花,晃了晃身子,就落入了宴峥怀中。
宴峥瞧着锦元卿两颊酡红,一手扶着她,一手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饮下。
将锦元卿打横抱起,上了床落了床帐。
对着床的墙壁忽的多了一个孔洞,仅米粒大小,若不仔细瞧,是瞧不出个洞的。
店老板抵着墙往洞里瞧,就见床帐下影子亲昵叠在一处。
“我好难受,宴峥……”
锦元卿觉着浑身燥热的难受,瞧着宴峥竟是四五个重影。
“哪里难受?”
宴峥轻笑一声将她抱起来在自己身上,锦元卿趴在他肩头,来回不舒服的扭动着。
“这里……不对,这里,都难受。”
锦元卿胡言乱语的说着,宴峥将她手背扣在身后,笑道。
“卿卿倒是急得很。”
宴峥将她外衣脱了丢出床帐,“卿卿可记得我说要教你些什么?”
锦元卿皱眉去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客栈老板瞧累了,便坐在椅子上偷听二人亲昵说话,就听男声轻轻诱哄。
“玫瑰膏用完了,只能卿卿且忍着,得了乐便好了。”
床吱吱呀呀响起,客栈老板才将画挂好,遮挡住了墙上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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