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叹。
卢植不由得为这个小师弟惋惜起来。
长生，帝王之位？
孰轻孰重！
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但若世人皆都如此明智，这世界却也着实没了意思。
人人理性的世界，虽然看上去十分美好，但每每想起，却不由给人一种不寒而栗。
“看来，他终究还是做出了属于自己的选择。”……
出了东胜山庄不久，寒风呼啸。
夜间的凉风吹来，刘艾脸上的疲惫之感，渐渐散去。
连下了十数盘的五子棋，可以说他整个人彻底疲劳，到了极点，但一离开那个环境，可以说整个人直接精神抖擞。
“殿下.……”
一名御林军无声出现。
张让侍立左右。
对于这些甲士的存在，他还是清楚的。
毕竟，如今的三殿下，未来的十三州天子，他的安危，自然重中之重，出不得半分差池。
“何事？”
刘艾轻声问道。
“皇太后那边，开始准备了。”
轻“嗯”了一声，刘艾步子微微停下。
“我明白了，继续打探……”
说罢。
他微微颔首，抬头望去。
无尽的夜色之内，数之不清的微风开始渐渐凝聚，似乎一场狂风暴雨，即将到来。
“风雨欲来啊~”
皇宫，大内。
太慈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之后，董太后便一直待在仁寿宫内，颐养天年，顺便养病。
今个儿，没来由的。
眉头直跳，再看窗外天色，董太后的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
“不知怎的，哀家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一旁，赵忠陪着。
道：“皇太后，您多虑了，现如今陛下继承大统，为保皇家血脉，大臣们就算是再怎么乱，也决然不会影响您老人家位子的。”
话落。
似是觉得，美中不足。
就又补充着说了一句。
“毕竟，陛下他可是如今先帝，唯一的血脉了。”
不说还好。
一说.……
就单单是这一句话，董太后原本阴沉的面色，一下子更是阴沉如水，连端在手里的药碗，也都是.……
“咯噔”一下！
直落在地。
还未等赵忠反应过来，说些什么。
董太后一眼便是看了过去、
紧接着，从她嘴里，便是吐露而出，两个赵忠都不由得面色大变的字眼。
“刘艾！”
传闻之中，几近于神龙见首不见尾，又或者说是，几乎没人关注，放在心上的三殿下，长子刘艾。
“不是说，之前那个贱人还在的时候，已然派张让去解决了吗？此事，办得如何了？”
主子面前。
奴才自得实话实说。
不过这实话如何说，却也是一门学问，有着特殊技巧的。
而话语里的那个贱人，自是同样在后宫，一手遮天的何太后了。
犹豫不过两个呼吸，赵忠微微沉吟，开口说道：“此事，张公一直在办，凭借张公的性子，皇太后您也明晓的。”
“呵呵！”
一声冷笑。
董太后丹凤眼微微一挑，“他倒是个好奴才，可惜喽，忠心的却是先帝，此外，忠心的便是先帝之子了。”
话说到此处。
一双眉目，朝着身侧赵忠的方向，直视而去。
“你说，同为先帝之子，他，真的会动手吗？”
赵忠无言。
张让，宦官之首。
后宫多年，势力盘根错节。
即便是在大名鼎鼎的十二常侍之内，仍旧当之无愧，盘居榜首。
非他，所能揣摩的。
“奴才不知。”
董太后嘴角微勾。
似是在那儿，有意无意地说了起来。
“赵忠，太慈宫一事，哀家听说了，熊熊大火，是你不顾生死，将哀家救出来的，这份情，哀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记着。”
话锋一转。
“但哀家就算是有心提携于你，你也需得做出一些实事来，不然后宫这么多双眼睛，上上下下地盯着，哀家，也很难办啊！”
“皇太后，您的意思是？”
赵忠问道。
但不由得，一股熟悉之感，油然而生。
当初，太慈宫时。
少帝刘辩之死，便是如此这般。
而今日，那曾几何时的一幕，似乎再次即将上演。
意味深长的看了赵忠一眼，董太后轻轻一笑。
蒙上眼睛。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赵忠，你下去好好想想吧，毕竟张让也都做了这么多年的张公，也是时候该换换了，你觉得呢？”
“喏。”
赵忠应了一声。
却是无人晓得，他究竟应了什么。
是应下了解决刘艾一事，又或者宦官夺权一事，再或者，只是单纯的敷衍而已。
凤辇床榻之上，眼睛微微睁开。
董太后盯着赵忠渐行渐远的背影，暗自呢喃。
“不知道，这奴才，究竟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她一边说着，眼神之内也是泛出些许的冷意。
“若非看在这奴才还算忠心的份上，哀家，又岂会这般为难？若他当真不愿……”
垂眸而落。
一旁赵忠的干儿子，那之前的小桂子，此刻正尽心尽力地伺候着。
殊不知，一场泼天富贵，又或者人间惨案，却是或许即将砸到他的头上。
“这皇宫大内，最不缺的，可就是忠心的奴才了！”
声落到最后一字之际，言语之间的杀意，却也是依稀而存。
不由得，在那儿尽心尽力做事的小桂子，也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心下大惊。
仁寿宫之外。
晚间的凉风袭来，恐怕是这皇宫大内，唯一一清二白的东西，就连脚下的石砖，那大殿之内的玉柱，也无一和这宫里的人心儿，复杂无比。
“皇太后~”
轻笑一声。
赵忠摇头。
他眼神之内，淡淡悔意而存。
“张公，又岂是那么容易，说换就换的？更何况，我赵忠，还没蠢到这个地步。”
“恐怕，今夜一切便都有答案了。”
“我的干儿子，你又会，做何选择呢？”
这一刻，心如死灰的赵忠，不由再次来了兴趣。
至于董太后——
方才一言，便已证明了对方的能力。
久居深宫，高高在上惯了，却忘了，在这皇宫大内，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的道理。
忆往昔。
不知有多少个主子，可都是因为奴才，而掉落凡尘的。
从此，一蹶不振！
“奴才，不会永远都只甘心，做奴才的。”
赵忠眼神精光一闪。
无疑，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