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欢欢低下了头，眉宇中，难掩焦灼与无奈。
“对不起……”
夏欢欢的分析戛然而止，万仲达感觉头晕乎乎的，当医生向患者说“对不起”的时候，这就意味着……
万仲达不敢往下想，浑身发冷。
万彬却不服气，他冲上前问：“诶，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对不起？此时，他还没有料到问题的严重性。
“是啊！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夏医生你也说了，把子弹取出来就万事大吉了，我父亲就能痊愈了啊！”
“话是没错，可是……”
夏欢欢是一个专业的医生，一个被人称颂的医生，要在人面前承认自己不行，太难了！
“可是什么啊，你这个医生，说话总是绕来绕去，我爷爷的死活可握在你的手里呢，你可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小心我……”
万彬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万仲达忧心忡忡的，也没有功夫去管儿子了，其实，儿子说的话，正是他想说的。
“并不是我不想救你爷爷，而是……我做不到！”
“什么？”万彬脑袋嗡的一下，她说她做不到！
什么叫做不到，这里是医院，人已经送来了，医生却在打退堂鼓了。
“爸，你听到了吗，中心医院里最资深的医生，站出来说她做不到，这不是开玩笑吗？”
“我听到了！”万仲达一脸烦闷的站出来说，“是钱的问题吗？我家有的是钱，只要你治好了我父亲，多大的红包我都可以给你！”
夏欢欢瞪了万仲达一眼，她看起来像唯利是图的人？
救治病人，是她的职责，为了病人，她可以分文不取！
当时，她在实习期间，不知道参加了多少社会性公益活动，都是义务劳动，不管环境多么恶劣，她都没有逃避。
“万总，请你不要说这样的话，这是在羞辱我！”
“呵呵……”万仲达笑了一声，“你在这里把我父亲说的这么严重，不就是想要钱吗？快说个数吧！”万仲达拿出手机，准备给秘书打电话送钱了。
夏欢欢俏丽文静的脸上，有了一丝怒气。
“对不起，您父亲的病，我已经尽力了！”夏欢欢无奈道，为了避免万家人误会她在要钱，她只能宣布诊治结束了。
“不能啊！”万仲达把手机捏在手心，气愤地说，“夏医生，你不能这样啊，你也说了，我父亲不是肿瘤，不是肿瘤就好办啊！”
万仲达纳闷了。
“取一颗子弹，有那么难吗？你们中心医院到底行不行啊！”
一看又有“医闹”要发生了，一群人都没了主意，各自在商议，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夏欢欢是主治大夫，谁逃避，她也不能逃避。
“万总，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容易，现在子弹已经分离成了很多残渣，依附在病人的心，肝，脾肺，肾上，整个腹部，可见密密麻麻的黑影。”
“要把这些子弹碎渣取出来，难于上青天，一不小心，碰到了任何一个脆弱的神经，都有可能要了人命！”
“就没有办法了？”万仲达问，他声音很大。
“对不起，我学医多年，从未遇到过如此凶险的疾病，我很痛心，不能继续为令尊医治……”
接下来的话，夏欢欢没有说出来。
那便是，接老爷子回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安安稳稳的，度过人生最后几个月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