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痒啊七仔，别舔了！”
却在这时，陶昕然轻脆的笑声骤然炸响在季寒川耳旁，他转头便看到七仔吃着吃着，就舔起了陶昕然的手心。
怕痒的陶昕然微微缩起身体，白皙的脸蛋因为兴奋而泛着粉色，笑着的眼睛凝聚了灯光忽闪忽闪的似辰星一般。
季寒川看着她，下意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突然忘记之前在想什么。
漆黑如夜的眼底，映着的唯有纯真的笑容。
就和那天他只是随口给了几句指导，陶昕然就开心得不得了一样。
是那种纯粹无暇，没有半点污秽的笑容。
这种发自内心的笑是会传染的，季寒川看着看着，嘴角也不由扬起一抹笑意。
只觉得陶昕然真是不可思议，对他有所戒备，还能跟狗玩成这样。
七仔直接就玩嗨了，突然跳起来，试图扑倒陶昕然。
幸好季寒川反应快，及时把狗拉住，接下来把一整盆的狗粮都给了它才按捺住了。
陶昕然倒是玩得很开心，七仔风卷残云吃剩下的狗粮时，她在旁边抽了几张纸巾擤鼻涕，刚才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季寒川靠在她身后的沙发上，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的背影。
眼中有审视，也有疑虑。
陶昕然总是让他感到矛盾，本人却浑然未觉。
“七仔吃饱了，我们走吧？”
陶昕然看金毛吃完了，转头询问了季寒川一句。
她其实有点不舍，但这里是别人家，不便逗留，就收拾一下他们制造的垃圾打算走了。
可没等季寒川回答，七仔似乎听懂了，突然轻轻咬住陶昕然的裤腿，嘴里可怜巴巴地呜呜叫。
陶昕然回头见到七仔不停地摇尾巴，飞机耳别得平平的，知道它是太寂寞了。
但她没办法留下来，只能轻声劝它。
“七仔，我得回去了，要是有机会再来看你。”
“呜呜呜……”
七仔根本不松口，哼哼唧唧得更厉害，一双无辜狗狗眼快哭了似的。
陶昕然看得于心不忍，她抿了抿唇，心知是一个有点过分的提议，但还是扭头看向季寒川，直接问道。
“我能带它出去遛一遛吗，七仔应该是憋着了。”
季寒川看了狗子一眼，抬起眼皮再看向陶昕然，突然站起来，径直走进一个房间。
陶昕然看着他走进去，微微歪了下头，不明所以，以为是不允许的意思，毕竟要从季寒川脸上看出波澜是一个世纪难题。
但没过一会儿，季寒川就出来了。
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他手上拿着的红色牵引绳。
“七仔，开心了吧？”
“汪汪！”
走在小区的步行道上，七仔的声音都变得不一样了，吃饱后中气十足。
“很好，很有精神！”
陶昕然手上拉着牵引绳，但也只是挂在七仔身上而已，它虽然憋得久也不爆冲，步调几乎和遛它的人保持一致。
陶昕然甚至比七仔还要兴奋，不过她克制着，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一人一狗在前面走着，几步开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
季寒川陪着出来了，毕竟是他朋友的狗。
夜晚的小区很安静，晚风徐徐，今晚的天气倒真挺适合遛狗的。
路灯下，陶昕然时不时低声和七仔嘟囔一句，七仔哈哈吐着气，仿佛重新认了个主人，浑身的腱子肉一抖一抖地，每根毛都透露着开心。
季寒川少见陶昕然这么放松的时候，应该说，和他一起的时候，很少这么放松。
这意思是，他还不如一条狗？
如此想着，季寒川微微挑眉，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聊。
纯粹是无稽之谈。
“汪汪！”
就在这时，前方的路口响起另一个狗叫声。
季寒川抬头，就看到对面的邻居手上牵着一条萨摩耶犬，和陶昕然碰上了。
“哎哟，我不知道你们也养狗呢，真可爱，叫什么名字啊？”
同是养狗人，相见总是分外亲切，邻居热情得很。
陶昕然微微笑了笑，拉紧了牵引绳，防止两条狗起冲突，一边说道。
“叫七仔，不过不是我的狗。”
“朋友寄养的吗，不过这金毛长得可真漂亮，发毛很好啊，我家白雪这两天耳朵有点不舒服，毛都蔫了。”
邻居一脸羡慕地看着已经乖巧坐下的七仔，转头再看自己的狗，一脸担忧。
“会不会是耳炎，最近洗澡湿过耳朵吗？”
“你怎么知道？真厉害！我这是新手上路，啥都不懂，以为抓抓耳朵很正常，但是好像有掉出黑色的屑。”
“那就是耳炎了，用滴剂治疗很快会好，不过白雪眼角分泌物有点多……吃了人的食物吗？”
陶昕然观察着虽然精神不太好，但很友好的这只萨摩耶，发现了不少问题。
邻居歪着头回想了一下，直接报出狗子一天吃的东西。
这家人很疼爱这条狗，都是上桌一起吃饭的，零食包括蛋糕饼干之类的。
陶昕然听得有些哭笑不得，她赶紧给对方做一个科普。
“狗狗的味觉比我们好，所以适合我们的咸淡程度，对它们来说太咸了，零食偶尔可以吃，但是不要经常给它吃甜食，容易得皮肤病掉皮屑之类的。”
“哎呀，你真是神了，我家白雪还真的有这毛病，带去宠物医院看，就说是普通的皮肤病！治好了又得，反反复复的。”
陶昕然笑得有些无奈，这狗子是被溺爱才有这些烦恼，她就给了点饮食上面的调整建议。
两人正交流着，季寒川走了上来。
他和邻居打了招呼，就默不作声地站在七仔旁边。
余光却是一直落在侃侃而谈的陶昕然身上。
等邻居千恩万谢地离开后，季寒川眼里映着笔直的步行道，突然皱了皱眉头，低声一句。
“你并不像养狗的人。”
陶昕然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季寒川。
路灯下的这个人，脸上投着些阴影，即便被轻和的夜风吹着，也冷冰冰的。
她默默收回视线，平淡地回道。
“我确实没什么机会养狗。”
“没经验还想教别人？”
季寒川眸色微微一沉，他本身有养狗，知道陶昕然的建议很科学，但他非常不喜欢只是看了几页纸就觉得自己很行的人。
在他看来，陶昕然和哗众取宠没有区别。
不过他眼前突然又闪过陶昕然之前和他的爱犬僵持的样子，如果对狗的习性没有一定的实践了解，很难在危急关头做出那种判断。
他眸色微凛，莫名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