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运气还算不错，碰到一个跟他刚好互补的人。
他余光一转，落到身边的陶昕然身上，略微有些不得劲。
怎么人家就能一上来关心得深刻而细致，这个小女人却对他不闻不问。
他也有很多可以说的秘密，就差没直接展开在陶昕然面前，让她翻牌抽取。
“……”
陶昕然默默看了他一眼，有点无语。
让她学什么，学程晓爬飞机落个伤疤四处炫耀吗？
她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以前刚和程晓认识，两人还没很熟呢，这厮就迫不及待给她看伤疤了，甚至还问过她酷不酷。
陶昕然面不改色，也抬手喝了一口温酒，若无其事就是一句。
“我腿上也有一个小疤，跑的时候磕的。”
听到她这么说，季寒川微微挑眉，眸光瞬时变得深邃而意味深长。
叫她学，还真的依样画葫芦？
“嗒”一声轻响，酒杯放到桌面上。
他饶有兴致地看向陶昕然，粼粼微光闪烁在眼底，眸色渐深，也回了一句。
“我也有疤。”
陶昕然听得微微一愣，下意识去端详季寒川的脸。
这么好看的脸，别真的有她没注意到的伤疤吧，那就太可惜了。
她纯粹是从美学角度上珍惜季寒川这张优秀的脸，虽说有瑕疵才更真实，但她面前这个男人原本就完美得不似真人啊！
季寒川同时看着陶昕然清丽的脸庞，眼底隐约泛起一丝笑意。
不得不说，这只小兔子的反应总是有让他惊喜的成分。
他特意等了几秒，不说话，让陶昕然看个够。
“……”
陶昕然看了一阵，目光对上面前这双深沉的黑眸时，微微一顿，才意识到自己逮着季寒川看了很久。
她立刻收回视线，脸上有些热。
疯了吧，她在干嘛啊？
视线往旁边飘了一下，陶昕然故作镇定，又喝了一杯酒，却是忍不住瞄了季寒川一眼。
她没在他脸上看到任何疤痕，哪怕小小的痘印都没有。
她甚至有些嫉妒，怎么有些人的底子就是这么好，作为一个男人他的皮肤屏障就这么强？
“咳，你的疤在哪里？”
为了让自己心理平衡一点，陶昕然索性硬着头皮直接问。
季寒川差点笑出来，微微扬了一下嘴角，语调放轻了，却是意味深长的一句。
“怎么，你当初没看到？”
“啊？哪儿？”
陶昕然有些懵了，她重新看向季寒川似笑非笑的脸，满脑门都是问号。
……她应该看到过吗？
季寒川微垂的眸光越发深奥，他再次扬起嘴角，平静地问道。
“想看吗？”
“……那也是不必，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陶昕然还死撑着，她就是奇怪到底是哪里，她居然还可能看过。
“那真是可惜。”
季寒川却卖起了关子，他幽幽又拿了一杯酒，不过没喝。
水光映在他脸上，不知是不是笑了的缘故，有那么一丝微妙。
陶昕然默默看着他，简直无语了，没好气说道。
“你就说是哪儿，不会是什么难言之隐的地方吧？”
她已经喝了挺多酒，不知不觉间已经有点醉了。
但凡完全清醒，就不会这么问。
往往就是这种看似不多的小酌，更容易让人喝醉，因为积累的后劲是一起上来的。
陶昕然说着说着还瞪了季寒川一眼，反应尤其真实。
季寒川这次是真的笑了，但很快就收住，盯着她异常平静地给了两个字。
“胸前。”
“……胸，胸？”
听到这个答案，陶昕然愣住。
过去的记忆这会儿才铺天盖地地向她扑过来，她又是一顿，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季寒川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这个位置，她还……
……真，真的可能见到过。
她默默别过脸，一旦意识到，脸就烧起来了。
别说她撞见过季寒川好几次刚从浴室出来的场面，就是当初在酒店那一晚……
她在心中哀嚎，没有清晰的记忆反而应该庆幸。
余光拐到不再说话，继续老神在在喝酒的季寒川身上，不知怎么的，这个角度就是能看到他微敞的衣襟。
在潋滟的波光中，忽明忽暗。
陶昕然简直想跳起来帮他拉紧衣服，再多拿几条腰带团团捆住。
……这家伙为什么不守男德！
几个人吃了一会儿，程晓就和黄山先行离席了。
他俩似乎聊得挺投缘，一起散步去了。
庭院里，只就剩下陶昕然和季寒川两个人。
陶昕然因为刚才失智的一问，结果喝了更多的酒，从微醺直接过渡到醉了。
她拎起酒杯的时候，眼里映着眼前粼粼发光的水池子，已经有些迷离。
不过，她还不至于就此丧失意志。
有了上次的教训，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喝了，不然再丢人一次她就不活了。
陶昕然放下手里的杯子，忽然双手往身后一撑，曲起来的腿肆意伸展了一下。
此时来了一阵风，吹起了水池里层层叠叠的涟漪，池边的枫叶飒飒扬扬，树叶轻轻打在一起的声音贯在耳边，一切都是那么惬意而美好。
她本能地闭上眼睛去感受这一切，感受着轻风带走她身上的灼热，感受着水流和风声交织在一起的缠绵。
这一瞬间，仿佛天地间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只剩下她一人的安宁。
又好像连同她也融入了这风中，变得轻盈而自在。
“……时间停在这一刻就好了，真舒服。”
她下意识轻声说出这一句，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
似乎此时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个人，陶昕然转头看向季寒川。
她的眼神越发迷离，反应也越来越诚实。
她突然笑了一下，指着季寒川的脸，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句。
“你长得真好看。”
季寒川深邃的眸底微微一震，看着陶昕然的醉态，心里有些发痒。
他抬了一下眸光，便主动将自己的脸送得更近一点，顺着她的话问道。
“你喜欢吗？”
“喜欢，好看的脸谁不喜欢呢？”
陶昕然说着，就双手抱住季寒川的脸，微微眯起眼睛，像是要看得更仔细一些。
季寒川轻笑一声，任由她蹂躏，眼底凝着一股化不开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