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给他们借风的地方会在看起来这么高级的内厅里，其实是因为卫老会来。
不过陶昕然思考了一下，就拍了拍秋秋的肩膀，低声叮嘱道。
“既然是季总的朋友，他也很随和，穿着便装就是不想让大家知道他的身份。”
“就是猜出来了，也当作不知道吧，他只是来陪我们吃顿饭而已，你回去传达一下，叫大伙儿别太紧张，不然就见外了。”
秋秋想了想，点了点头，也觉得有道理。
等她俩再回到内厅，刚好碰到卫老要离开。
陶昕然愣了一下，赶紧问了一句。
“您吃饱了吗？”
“差不多了，这次时间比较匆忙，下次有时间来舍下，尝尝你嫂子的手艺，我有点事要先走……”
卫老说着，忽然点了一下那对双胞胎姐妹，就对陶昕然说道。
“这对姐妹就给你了。”
“啊？”
陶昕然有些惶恐，也有些哭笑不得，下意识摆手婉拒。
“不用啊，我们人手够。”
“弟妹啊，你就别为难我了，要么季老弟就自己来了。”
卫老又是豪迈地笑了笑，这句话像是玩笑，又不太像。
陶昕然直接被一句“弟妹”给整不会了，她讪讪笑了笑，简直头皮发麻，还有别人在场啊。
卫老可是一点不拖泥带水，直接向双胞胎姐妹招手，两人便乖巧地来到跟前。
“这位是姐姐，元冰，这个是妹妹，元雪，你这么聪明，应该马上就能辨认出来了。”
听着卫老的介绍，陶昕然稍微打量了了一下这对姐妹。
确实辨别起来没什么阻力，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明显元冰比较沉稳，人如其名，冷冰冰的，元雪则是看起来很温柔，体格上也稍显柔弱。
“这俩姐妹都是当地人，可以照顾你的生活，也可以给你做向导，都是牧民的孩子，跟在你身边也能领一份报酬，你就别推辞了。”
卫老说到这里，已经有种“你再推辞我很难做”的意思。
他说完，轻拍一下陶昕然的肩膀，就迅速离去了。
另外五个男人也跟着离开，门外的守卫也撤了。
这一切，似乎就发生在一瞬间，仿佛根本就没有人来过。
陶昕然定定望着通道的方向，收回视线时，元冰元雪向她颔首致意。
元冰似乎有些拘谨，元雪笑笑的，上来就拉起陶昕然的手，真诚地说道。
“阿爸说你们是来保护我们的神牛和神羊的，所以我们会全力配合和帮助你的，就让我们留下吧！”
陶昕然对上这一双赤诚的眼睛，一时之间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看着这对姐妹也不像部队出身，就勉为其难接受了，反正之后他们也得雇佣向导。
“好吧，你们也随意一点。”
她招呼着两人入席，想了想，又郑重地补了一句。
“我们初来乍到，可能很多风俗都不清楚，如果有什么是你们的信仰明令禁止的，直接提出来，没关系。”
听到陶昕然这么说，元冰和元雪对视一眼，元雪很温和地笑着点了点头。
“好！”
这个接风宴吃了很久，毕竟接待处准备了超级多的美食。
等差不多的时候，元冰先到外面放风，几乎刚走出去，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不许暴露身份，不要制造紧张，不准让她受伤。”
“得令。”
元冰只扫了一眼，回信后就销毁了消息。
元雪正好也出来了，她扬了一下手机，明显也做了同样的操作。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一前一后重新走回内厅。
看着陶昕然在晃荡喝茶喝醉了的组员，似乎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她们这次的任务对象……也太亲民了吧？
“呼，辛苦你们了，刚来就给你们添麻烦。”
陶昕然和接待处的人一起，费了不少功夫才安顿好醉了一半的团员。
工作人员有些腼腆，也有些紧张，赶紧抓了抓头皮回了一句。
“青茶对我们来说是茶，对你们来说就是酒，第一次喝的人很容易喝醉，很正常的！”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突然记起什么似的忽然加快了语速。
“不过青茶和一般的酒不一样，睡一觉就好了，没有副作用，绝对不会耽误你们的行程！”
对方直接丢了一句解释过来，边说还边看她的脸色，似乎生怕她不高兴。
陶昕然眨了眨眼睛，有些哭笑不得。
说实话，她还真的不太适应这里的人对待她的方式。
要么过于恭敬，要么过于热情，要么过于局促。
“啊……这个我并不担心，只是想说真的很感谢你们的招待，舟车劳顿了一路能好好吃上一顿，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了。”
陶昕然说着往远处看了一眼，原野深处零星亮着几盏灯，大片大片的苍莽蛰伏在黑夜里，静谧极了。
“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她这么说的时候，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青省的夜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安静，过于开阔的空间，就连风路过都悄无声息。
深秋的夜空陷进了海底似的，明明很干净，却并不那么璀璨，只给人一种离得很远的感觉。
陶昕然回到自己的房间，这里都是平房，一出门就是草原，只有不远处一道用石头垒起来的不怎么高的栅栏。
她喝的青茶并不多，也就没有那么浓烈的睡意。
想了想，推门出来，独自一人在附近走了走。
她也没有走远，但走着走着，莫名有种难以言表的空虚感。
白天的时候很多人聚在一起没有多少感觉，可现在只身一人，她竟是……
……有点想季寒川。
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这个男人此时此刻在哪里，做着什么，是在工作还是休息了？
她长长的睫毛微垂，轻风拂面，便几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
没来由想知道。
这个念头很强烈，她果断翻出手机。
屏幕亮起来的瞬间，没看到来自季寒川的任何消息，心下却是陡然咯噔一声，毫无缘由地有些失落。
一瞬间的心情转变，陶昕然自己都愣了愣。
她这是在干嘛啊？
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满脑子都是这个男人，陶昕然的脸一下热了起来。
在温度逐渐下降的户外，尤为滚烫。
“……”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给季寒川打了一通电话，想听他的声音。
这通电话很快接通，对面一上来就是很轻松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