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笔尖始终对着矮个子跃跃欲试的手，神经紧绷着，一颗心脏怦怦乱跳，几乎快干扰到她的思考，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矮个子根本不怕她，只觉得这个小妞长得挺好看，就想逗逗她再干正事。
“你倒是电……呀！”
他作势要来抓，可刚伸手，就被陶昕然反应极快地电了一下手指头。
别的地方也许不会怎么样，但这个部位太敏感了，矮个子立刻吃痛地将手收回去懊恼地甩了甩。
陶昕然强迫自己沉住气，看见电指尖有成效，就更加集中精神。
她只要犯一次失误，就完蛋了。
“还挺有脾气，真的不害怕？”
矮个子开始呈弧形在陶昕然面前来回走，就跟他们捕猎藏羚羊时的伎俩一样。
他一边走，一边吓唬道。
“我刚才刺了一个人，应该也是你们的人吧？真可惜，就废了他一只手，如果不是有人干扰，我的匕首绝对会插到他的心脏……”
他说着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兴奋，眼睛瞪得硕大，红血丝遍布，一脸癫狂。
“不需要直插到心脏，就在旁边0.3毫米的地方，轻轻那么一挑，主动脉就会破了，哗啦啦！”
他的声音冷不丁提高，还抬起双手在空气中用力一抓，扮了个狰狞的鬼脸。
“那个血，一下就流出来，会流得身体里到处都是，但是表面一点痕迹都没有，被自己的血淹死，是不是很有趣？”
“……”
陶昕然冷下了脸色，只觉得这个人简直是个疯子。
她下意识握紧手中的笔，只不动声色地回怼了一句。
“你也就能靠想象力爽一把了，你袭击的那个人好好的，很快就会一点事都没有。”
她此言一出，矮个子阴了神色。
陶昕然继续挥动着自己的电流笔，她心知电量支撑不了多久，但面前这个人似乎比刚才那个高个子更容易动摇。
清澈的眸子微沉，她便以牙还牙，也恐吓起对方。
“你刚才说的0.3毫米不对，至于为什么不对，我这只手，可是拿手术刀的手。”
她说着，气势十足地反而向矮个子迈进了一步，
她紧盯着对方，寒芒微闪，仿佛看着的不是一个活物，而是一具尸体，微微扯了一下嘴角补上一句。
“但我切的，不是活人的尸体。”
“你身体里的每条血管，连接着哪里，切断哪条能让你在鲜血流尽之前受最长时间的折磨，没人比我更清楚。”
陶昕然越说越有自信，冷笑一声，便眯起了眼睛。
“你现在逃，还来得及。”
矮个子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不知是陶昕然气场太强，还是他有所忌惮，场面一时有些僵持住。
但他没有走，而是和陶昕然对峙着。
“呲呲！”
很快，电流笔最后一次亮起来，再按，没有反应了。
陶昕然心下咯噔一声，咬紧了牙关。
身后就是一处断崖，她没有地方可以后退。
矮个子就等着这一刻，他倒不是真的怕被电，只是可以无痛结束，为什么要硬刚呢。
一开始他还有点被吓唬住，但见着陶昕然没进一步动作，就清楚是纸老虎了。
他狡猾地瞥了一眼毫无动静的电流笔，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似乎没有耐性耗下去了。
“没电咯，没带充电宝吗？”
他揶揄了一句，直接向陶昕然走来。
“……”
陶昕然默默咽了口唾沫，赶紧伸手去摸别的武器，不管摸到什么，只要能用来防身就行。
见状，矮个子就笑得更猖狂了。
“还有什么手段，通通拿出来给爷乐乐！”
谁知，他话音未落，一个冰冷卓绝的声音便裹挟着漫天寒气，朝他扑来。
“她有我！”
陶昕然听到这个声音，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黑影陡然自她背后迅速蹿出，径直朝矮个子袭去。
“啊！”
她的眼睛完全跟不上这个速度，只听得前方惨叫了一声，矮个子便脸朝下被死死摁在了地上。
而摁住他的人，一身黑衣，冰寒的气息与天地融为一体。
这个时候，有什么落在了陶昕然的睫毛上，她微微抖了一下，才发现是小雪花。
下雪了。
她猛地回过神来，剧烈的心跳声响在耳际。
睁大着难以置信的双眼，定定望着前方突然出现的这个人。
魔怔了一般，视线模糊了。
“……”
季寒川混沌的眸底闪出红光，冰冷的杀意几乎快流泻出来。
只一击，他手下的歹人就晕死过去了。
但他的手依旧碾压着他的脑袋，根本不足以平息心中的怒气。
却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很轻微的裂帛声。
他微微一顿，才回过头来。
稀稀拉拉飘扬着的雪花中，两人的视线对上。
一个深沉，一个诧异。
对视了好几秒，陶昕然后知后觉，双脚一软跌坐到地上。
她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既想哭，也想笑。
刚才那一瞬间，她在心中喊了季寒川的名字。
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来了。
雪花簌簌下落，融入这片本就苍茫的大地，寂静了所有的声音。
陶昕然坐在地上，定定望着季寒川站起来并向她大步走来，一口气似乎凝结在胸口。
近在咫尺了，才脱力地长出一口气。
“没事吧？”
季寒川单膝在陶昕然面前蹲下，抬手抚了一下她的脸，只是指尖轻蹭过她余惊未定的眼角。
面部肌肉绷得很紧，他仔细观察她的神情，判断她的状态。
深邃的眸底连带着所见的世界一起坍塌进去了似的，深不见底。
可在那深处，又暗暗涌动着只会分给这个小女人的一丝情愫。
他害怕了。
如果他迟来一步，会是什么后果？
而就在季寒川深沉懊恼着的时候，一个微凉的触感突然覆上他的手背。
他瞳孔一震，掀起眼皮便与陶昕然对视上。
面前这双清澈无垢的眼睛，哪里还有半分惧色，或者应该说，有其他的东西代替了藏在背后的惊惶。
“元冰，元冰挡住了一个大个子，在外面开阔地的西边树林边缘，你快去帮她！”
陶昕然紧紧抓住季寒川的手，直直看着他，现在不是她松口气的时候，她是脱险了，但其他人还没有。
她有些着急，不安一直弥散在心底，但只能攥紧拳头忍着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她说完眸底微微一凝，咬了咬牙，松开手自己站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