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昕然下意识抬眸看了对方一眼，男生也正好看着她，很谦逊地笑了一下，回道。
“优秀和专业之间，有一道鸿沟。”
“你在寰宇呆过？”
陶昕然一下就抓到了重点，虽然专注的方向不一样，但这个地方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顶级摄影师，完全可以自己开摄影展的级别。
男生笑着点头，但似乎不觉得有什么。
陶昕然收回视线，对HR点了一下这个人的简历，算是暂定了。
三组虽然个个都是人才，不过摄影的工作一直都是小吴兼任着，不是说他拍得不好，只是记者和摄影师之间还是会有差距。
接下来又定了一个男生，其他面试官开始有微词了。
“这一届怎么没有像样点的女生啊，难道我们公司要变和尚庙了？”
“我才不管男生女生，接下来是最后一个了，早点面完早点休息，这一天天的！”
连续面试了好几天的人疲惫地捶了捶肩膀，简历都没看，就喊下一个。
就在这时，一名女生推门而入。
原本还小声议论着的其他人突然都不说话了，空间陡然安静下来。
陶昕然依旧是先看履历，她只是简略地扫一眼，便微微皱了下眉头。
“各位面试官好，我应聘的是跑场记者的职位。”
甜美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响起，陶昕然这才抬头，看到对方的外貌时，微微愣了一下。
这是一个相当好看的女生，即便在陶昕然看来，都很美的那种。
典型的东方鹅蛋脸，细眉明眸，五官精致而大气，顾盼之间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一头栗色长卷发落在一肩，又看着十分温婉，削弱了一些自身的锋芒。
她一出现，面试官们困顿的眼睛都亮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样一位大美人并不是空架子，她的履历比之前那位男生还要好看，光是扫一眼，就能从纸面上感觉出超强的能力。
她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不是新人，之前一直在非洲那边做驻外记者，获奖无数。
“真不错，你觉得呢？”
“今日最佳了！”
面试官们都很满意，只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就直接录用了。
陶昕然没有异议，但她看着这位女生的简历，总觉得有点奇怪。
等散场后，她在卫生间再次碰到了这个女人。
“等等！”
陶昕然略一思忖，叫住了她。
“请问有事吗？”
女人倒是挺和气，但她的笑容总给陶昕然一种只是浮于表面的即视感。
“你这么好的履历为什么安心做一个小记者？”
陶昕然整理了一下思绪，把自己的疑惑直接问出口，跑场记者甚至不隶属任何部门，相当于是跑腿的。
她微微沉眸，观察了一下对方，再次说道。
“以你的资历完全可以坐我的位置。”
似乎不意外陶昕然会这么说，女人淡然笑之，随口回道。
“我想先适应国内的环境，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来。”
陶昕然却是听得微微一愣，类似的话她以前也说过。
“陶副编，我这个理由很奇怪吗？”
女人客客气气地反问一句，一双美目不着痕迹在陶昕然的工作牌上一扫而过。
陶昕然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笑着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但看着女人离开，她还是觉得对方不一般。
她是觉得太屈尊了，才会特意询问的，就是让她现在就把位置让出来，都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既然对方都这么回答了，她还能说什么？
这件事她也没记在心上，很快就抛诸脑后。
一天的工作结束，临下班的时候，陶昕然今天第二次接到了季寒川的电话。
这次她很痛快地答应了吃饭的请求，毕竟关爱留守动物人人有责。
况且，她突然记起还有一件事没办。
“你可以不来接我的。”
陶昕然是一边接电话一边下楼的，刚出大厦门口，想问餐厅的地址，抬头就看到路边显眼的黑色迈巴赫。
她有些无奈，上次她被直接拽走亏得是看见的人少，也跟她的部门没啥交集，所以没有什么流言蜚语。
“我怎么可以不来？”
季寒川看着不远处的陶昕然，眸色渐深。
璀璨的夜灯闪烁在她背后，照出了一个金色的轮廓，看着有些遥远，但明明又离得很近。
陶昕然清澈的眸底微微一动，还是不太适应这个黏糊糊的季寒川。
但不知怎么的，心情很好。
“你是想人尽皆知吗？”
她恢复以前的对话模式，开了句玩笑，却是隐约听到开车门的动静。
陶昕然微微一顿，下意识停下脚步，就看到季寒川下车了。
“如果你想的话。”
相隔几米，季寒川举着手机看向她，眸光幽深。
他虽然巴不得昭告天下，但还是稍微注意了一下，用车身卡了个位置。
陶昕然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这一瞬间，目光有些复杂。
“……说什么呢。”
她忽然有些不自在地挪开视线，当先收了手机。
但心脏在耳畔的擂动，却经久不息。
她当然清楚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可莫名的，本能想回避这个话题。
……因为今天看到了更优秀的人，有压力了吗？
陶昕然自己也不太清楚，她只是觉得她和季寒川的这种状态，就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她也无法预测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似乎比她想象中更顺其自然地回归了正常的生活，至少她考虑得更多的是眼前。
“出发了。”
两人前后上车后，季寒川的余光在陶昕然身上几不可见地扫了一下。
深邃的眸底微微一凝，似乎感觉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平稳地把车开了出去。
今晚的餐厅，是季寒川亲自选的，在一处商圈附近的小高地。
底下是喧嚣的夜色，上面则很静谧。
陶昕然很快就注意到，季寒川点的都是一些温热的食材，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的生理餐。
她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吐槽一句。
“我应该没那么脆弱吧，夏天的时候还照旧吃雪糕呢。”
“所以你的手脚才那么凉，以后不准那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