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也是在师傅的孤本医书中浏览过一次,因为这种病例极少,才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正好符合状况。
“我不仅知道这种病罕见,还知道这种病叫做犬癞症。以前没听说过吧?医生又是怎么说的呢?”
到了这会,少妇终于放松了警惕,低眉顺眼的说道:“先生,实不相瞒,其实我和闺女也是京南市市民,上车的时候已经发现你们了。只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本是逃离深渊之人,哪里有闲心去和别人打招呼?”
“先生所说的情况确实属实,医生给出的结论是一种罕见的、没有被载入古今中外医学资料库的皮肤病。过去几年,各种手段都用上了,还启动了专家组会诊,可到头来又怎么样呢?”
“由于孩子他爸不在了,我的那点工资简直是杯水车薪,只能去借高利息贷款。现在依旧没治好,讨债的却天天围着大门口,无奈之下,只能赶往新沙市去投奔我父母。若不是女儿太小,我恨不得一头撞死。这种回娘家的方式真够憋屈的。”
“唉。”
江安叹了一口气,也应了那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
谁不希望儿女能够一世安泰,健健康康的?
从谈话中得知,这位丧偶的少妇叫柳琳,凭她那点微博的薪水又是支持生活,又是给女儿看病,长此以往,终于债台高筑。
一看到小女孩那粉雕玉琢的小脸,江安就有些不忍心。
这还是个孩子,却要经受这种炼狱般的病痛煎熬。
江安知道这种病的痛苦,因为之前的孤本医书中有详细的记载。
见江安比较专业,柳琳不耻下问道:“江先生是吧?我家萌萌得的是犬癞症?这是什么病?”
“你们家以前养狗吧?”
江安没有直接回答,却提出了一个问题。
柳琳和萌萌本能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惋惜。
柳琳摩挲着闺女的头发,扼腕叹息道:“以前家里养过一只狗,都是几年前的事了,还是萌萌的一个不可或缺的玩伴。可自从萌萌发病之后,我们自己都顾不过来,哪里还有余钱去养狗?便送给朋友了。因为这件事,丫头哭嚎了好几天呢。”
江安点了点头,凝重的说道:“犬癞症,顾名思义,就是狗身上罕见的一种皮肤病。对人而言完全可以免疫,但也有特殊情况,由于基因遗传并不断改变的关系,在一千万人中便有一个特殊的个体。而你女儿就属于那类人,对此无法免疫,便被感染上了。”
“那……有没有治疗方法呢?”
柳林有些为难的问道。
当然,她也不抱任何希望,想寻得一点心理安慰而已。
病情越稀有,说明治愈的可能越低。
她跑遍了各大医院,并寻求各种神医会诊,到头来又怎么样呢?却被一次次逼债,不得不逃离了令人伤心的京南市。
买了动车车票之后,柳琳身上只剩下几十块钱了,还要考虑转车费用。
她是分毫不敢动了,即便女儿饿了,也只能当做没看见。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母女俩才会和江安三人结识。
这时,杜仲见闻多时,微微一笑道:“大姐,坐在你身前的是我师傅,你知道他是谁吗?有没有听说过江安?”
“江安……江神医?”
柳琳惊呆了,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江安,仿佛活见鬼一样。
她嫁到了京南市,并在京南市工作生活了这么多年,如何不认识京南市的成名神医江安?
江安简直成了一个传说。
一般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所以,柳琳有些恍惚,如在梦中。
江安横了杜仲一眼,没好气道:“杜仲,长本事了是吧?那为师就考考你,到底如何治疗这种病症?”
“额……”
杜仲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心中颇不是滋味。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压根就没听说过犬癞症,又如何对症治疗?
想到这,他歉意的对着柳琳颔首,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杜仲杜神医?”
柳琳嘴张得更大了。
一天之内,在同一辆车上,一连见到了京南市名声在外的两位神医,其几率堪比哈里彗星撞地球。
她喜出望外,眼中氤氲着泪水,将萌萌抱到一边,身子一矮就想下跪。
江安最看不得这个,拖住她的手臂,让其重新落座,叹气道:“这种病症对我而言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萌萌的发病时间也有几年了吧?”
“是的。”
柳琳忙不迭的点头,眼中燃起了希望。
忽而,她好似想到了什么,低着头,声如蚊蚋的问道:“江先生,我们付不起医疗费,还是算了吧。”
“哎,说哪里话。”
这时,殷婉柔趁机插话道:“对于神医而言,就喜欢治疗一些疑难杂症,只要有这种机会,就是不给他钱,他也会上门求着给你治疗。”
接着,殷婉柔朝着江安眨了眨眼。
“说的对。”
为了打消柳林的顾虑,江安赶忙承认道:“放心吧,柳大姐,其实治疗这种病花不了多少钱的,就是会浪费时间。所以你们要耐得住性子。”
“我们已经成这样了,有的是时间,神医放心治疗便是。”
江安眼角余光所及,看到萌萌正待在一边,用小手抓着脖子上的脓疮,有一丝丝鲜血溢出,当下面色大变,赶忙抓住了萌萌的小手,充满善意的问道:“丫头,这种病症是什么感觉?给叔叔说说。”
“叔叔,我也说不上来,感觉哪里都难受,又痛又痒,但又不是那种特明显的痛痒。”
小女孩萌萌心思单纯,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江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那是一种隐隐的痛痒。
也就是说,这种病症涉及到神经末梢。
有时因为病症的关系,会将感觉错误传导到大脑中,出现一丝紊乱。
也就是说,这种病不会死人,但到了后期,会让人承受精神的折磨。
更有甚者,直接演化成精神病。
坦然的说,就这么不人不鬼的活着,一旦连面部都遍布犬癞症,别说是个小姑娘,以成年人的承受能力,也会痛苦的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