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栩给胖子发了好多消息,甚至到最后直接表情包刷屏了,但胖子都不回她。
蓝圣一心二用,一边关注着许栩的状态,一边跟谍报似的跟胡大山聊天。
蓝圣:你到底怎么了?我不告诉许栩。
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快过了一分钟才回过来一个:没事。
然后过了一会,又发:别让许栩影响高考。
喂!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好不好?
蓝圣噼里啪啦打字,许栩一个抬头,眼里泛泪光:“圣哥,求安慰,你在干什么?”
蓝圣把手机藏在屁股后面,“没,我跟游远聊天呢。”
许栩不说话,然后手指一指,指向蓝圣背后,“游远就在你身后呢,你们聊什么天?”
游远走了过来,“下晚自习了,不走?”
许栩还是看蓝圣,蓝圣心一横,“我跟游远有不能被你听到的事,所以在手机上聊。”
许栩:“咦~远哥,圣哥,都是哥,怎么谈恋爱?”
蓝圣泰山压顶式压她肩膀,把她从桌篓里掏出来的单肩包拽得更长,“话多,我们走读的要走了,你个住校的自己溜达回去吧,不管你了。”
简直是落荒而逃,她跑了两步,在黑暗中继续聊天。
游远姗姗来迟,蓝圣抬头说话和打字两不误,“你先走吧,我有点事。”
正好手机上来了一条消息,胡大山:校门口那家奶茶店旁边的小路见。
这也太隐蔽了,不考虑我的安全的吗?算了。
蓝圣回复:我马上到。
她转身就走,撞上了蓝圣的胸肌,哇,有点大,还有点弹。
游远:“你有约?这么晚了。”
蓝圣:“没事,你先回吧,我到家了给你发消息。”
不等游远说话,她就做了“拜拜”,然后混进下课人潮里,以优秀的矮身高藏匿其中,任游远挑高视线也发现不了。
完美!
咚咚咚,蓝圣跑向奶茶店巷子,越走脚步声越清晰。
空气中的冷因子也越来越明显,蓝圣脑力回想起上辈子印象中的胡大山,他好像不打女人···
“蓝圣。”
沙哑的声音,低低地传来。
蓝圣两手捏紧书包带子,转身看到了硕大的盆栽后面的胡大山。
他浑身黑漆漆,只有头是亮的。
因为缠了一圈纱布,呃···他的脑壳受伤了。
蓝圣走近,“你的头怎么了?”一瞬了然,胖子说的跟别人打架了,看来是输了,真惨。
胡大山还穿着那件灰色的卫衣,上面有黄色的污渍,是油还是血不清楚。
他说:“别跟许栩说。”
蓝圣点头,本来就不想让你俩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告诉她你的消息,并且你这遭遇也让人开不了口啊。
“你没伤到根本吧?”蓝圣手比划着脑子。
胡大山:“没成智障。”
蓝圣:“还是找个学校继续上学吧。”上辈子你好歹是个大专毕业···
胡大山:“不了,我不是那块料,我···试过了,本来也想给许栩一个好的未来的,但做不到。”
他垂下眼眸,好像是真的很难过、很悲伤,这种情绪一下子渲染在空气中,沾上到了许栩的指尖上,让她冷得一激灵。
“你打架,不会是因为许栩吧?”
胡大山急促走近,“他来找你们了?”
“他?是谁?”
胡大山:“没来就好,以后你们小心一点,等去上大学,他就找不到你们了。”
“猴子?”蓝圣突然想到,“为什么?为什么要找我们麻烦?”
“因为我。”胡大山唰一下,一撩帽子把自己的头盖上,“因为我惹到他了,所以他要找你们麻烦,本来我能一拳打服他的,但最后一刻我放弃了,其实…我奶奶身体不太好,我要是进了少管所,我害怕她…”
“别回职高了,找个其他学校上课吧,复读也可以,重来也行,说不定····许栩愿意等你的。”
蓝圣心里很酸,是,她妥协了。
她不想管什么美好的未来了,在恶和坏面前,她固执地想维系一丁点孩子般的美好。
胡大山一笑,洁白的牙齿,右边有一颗小虎牙,消瘦的脸颊因为笑容拉伸提高,居然让蓝圣看到一点冠希的影子。
看来,我是看到了许栩眼中的世界。
胡大山:“没有学历出身社会很难,我知道,但真的没有办法了。希望你跟许栩都考出好成绩,离开这个小镇,当白领、在写字楼上班,我就留在小镇把奶奶的身体养好,其他的就不求了。”
酸涩,从鼻腔蔓延,上到眼眶,下到胸腔。
无论在哪里,总有人在过着青黄不接的苦闷日子,且这种生活是随机降临在各个年龄段的单个人,他们都是无法感同身受的特殊标本。
蓝圣下定决心,“你好好过日子,我时不时给你发发消息,告诉许栩的动态。等高考完后,我就跟她说实情。”
胡大山眼波流转,许久才说一个“好”。
蓝圣张开双臂,“加油。”
主动拥抱了一下胡大山,当然只是浅尝辄止,以示鼓励的礼貌用语。
“放开她!”
可是背后有人误会了,一个高大黑影儿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她们面前,一把把胡大山推开。
胡大山脑袋缠着纱布,本来就晕眩,一下子被推倒在地。
蓝圣赶忙扶起,“没事吧?”然后回身怒吼,“游远,你干什么!”
游远申辩,“他对你不三不四。”
蓝圣蹲在地上,娇小身材要扶起五大三粗的有力少年,“是我抱他的,不三不四的是我,是我咸猪手,吃他豆腐。”
“你?为什么!”
“哎呀,你别管为什么,快扶他起来,别一会又进医院了,诶,你这纱布渗血了!”
游远慌慌忙忙,力气大一下子就板正了他。
胡大山摇摇晃晃站直,说:“没事,歇会就好,你们回家吧,我也要回去了,再见。”
他扶着墙走了两步,就步伐正常地离开了。
远远看去,月光下他的影子跟一根竹竿一样细长,风吹他的卫衣,勾勒出单薄的身体,无处不在嘲笑他的弱小和无力。
蓝圣不语,游远:“走吧,你的末班车快没了。”
蓝圣:“我们是不是该帮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