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六月赶忙再给云墨沉喂下一粒药丸,然后将摘来的草药研磨捣碎,敷到他的伤口处,撕下一块布将伤口包好。
之后又取出一包银针,在云墨沉的手腕的处扎下三针。
一炷香的功夫,云墨沉的脸色便逐渐好转,唇上的黑色也慢慢淡了去。
盛六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说云墨沉的命是保住了,但毒要彻底清除得过至少十二个时辰,在此期间,人大可能是醒不过来,是以,必须在破庙待上个一天一夜才成了。
于是乎,盛六月从外面捡了几捆柴火进来,用火折子点燃,坐在旁边烤着火发愣。
云墨沉嘴上说着不准她去北境,实际上却在她离开时没有阻拦,还亲自跟过来,保护她,一系列举动,盛六月看在眼里,不能说不感到窝心。
以前她总认为这人脾气不好,整天冷冰冰的,还有暴力倾向,只想尽快跟他断绝一切关系,离他远远的,最好再不相见。
可随着相处的时间越长,了解越深后,她对他的防备心不知不觉间便消减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竟然还对他生出好感,有了一丝丝依赖。
这种依赖并不是说生活上依赖他,而是心理上的,习惯生命中有这个人的存在,不再想与他撇清关系,见不着了还会想念。
盛六月转过头,看着昏睡中戴面具的人,嘴角不住地往上翘起,以前她看那些电视剧和小说出现“先婚后爱”的桥段,就觉得很扯,现在落到自己身上,忽然就很合理了。
夜晚来临,盛六月有些困了,先给云墨沉仔细检查了下伤口,又给诊了个脉,确定他确实没大问题了,这才放心地靠着墙睡去。
第二天清晨醒来,云墨沉还是没醒,不过唇色已经恢复正常,伤口也在慢慢愈合,确然无碍。
盛六月去附近的林子里摘了些野果子回来,坐下没多久,就听见一声低弱的闷哼。
“你醒啦?”
云墨沉睁开双眼,大脑苏醒,视线也逐渐清晰,见入眼的是盛六月的笑脸,内心豁然明朗。
但下一刻,他就猛地坐起来,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确定还戴得好好的,这才松口气。
“放心吧,我没偷窥你的真容。”盛六月斜眼瞥过去,打趣道,“虽然我是很想看看啦,但本姑娘为人正直,从不做那乘人之危的勾当,最后忍住了。”
外面还没太阳,可云墨沉却感觉眼前已是明媚万顷,眼前人的笑,是比阳光还要灿烂夺目的。
“没有偷看就好,否则吓到你就不妙了。”
闻言,盛六月眉峰一挑,故意问道:“怎的,你长得很恐怖吗?是不是那种凶神恶煞的模样?”
云墨沉点点头:“是恐怖到鬼见了都害怕的模样。”
“那还好……”盛六月做出后怕的姿态,“还好我素质高,没偷看你。”
云墨沉被她逗笑,低头看了眼左臂上包得完好的伤口,真诚道:“多谢你给我解毒。”
“谢什么,你是为我受的伤,我救你是应该的。”盛六月一边说,一边擦着果子。
“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处,且是孤身一人?堂堂沉月楼楼主出行,居然没手下陪着,这么低调。”
云墨沉微微蹙眉,难道他是个很招摇的人吗?
“我有点私事要办,不便向人透露行踪。”
“哦?那你打算去哪里办事呢?”盛六月故作好奇问。
云墨沉答道:“坂阳一带。”
“那真是太巧了,我也是要去坂阳,不如咱们结伴同行吧?”盛六月将擦干净的果子递过去,“来,吃点东西。”
“好。”
云墨沉瞟了她一眼,心里还庆幸,幸亏身份没被她察觉。
垂眼看着手里的野果,忽然严肃道:“这种果子有毒,不能吃。”
“啊?真的假的?”盛六月回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一个了,顿时脸色大变。
她见这野果长得像寻常卖的那种李子,就以为能吃,没曾多想。
不料云墨沉哧的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得意道:“当然是假的,逗逗你而已。”
盛六月瞬间黑脸,把刚擦干净的果子塞进嘴里,恨恨道:“本来要给你吃的,但现在……哼哼,饿死你得了!”
而后气鼓鼓地走出破庙去。
晚上,两人到附近的小镇找了家客栈住下,休息了一晚才启程。
越往北走,天气越冷,到坂阳地界后,盛六月实在撑不住,去买了两套厚的衣裳来穿上。
她本来就有点畏寒,以前住在南方,由于不用暖气,每到冬天,就把自己裹得厚厚的,还被同事调侃像个粽子。
“披上吧。”早上从客栈出来,起行之前,云墨沉在盛六月肩头披了件毛皮做的斗篷。
今天的风有点大,刚出门时,盛六月还后悔衣裳买薄了,这斗篷一落肩,身上立刻便暖和起来。
“你从哪儿弄来的?”在这么座僻壤的小镇上,即便有钱,应该也买不到这么好的东西。
云墨沉帮她系好带子,神神秘秘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只管披上就是。”
“好吧。”盛六月不客气地收下,又扫了他一眼,看他穿得怪单薄的,遂问:“你不冷么?”
“我有内力护体,无碍。”云墨沉说罢,向街对面等候已久的伙计招了招手。
那伙计笑吟吟地牵着马车过来,把缰绳递给云墨沉。
“客官,您要的马车,水和干粮都在里面。”
云墨沉掏出一锭银子放到他手掌心,“有劳了。”
伙计捧着五十两白银喜滋滋地去了,盛六月皱眉道:“马车太慢了,这一路坐过去,得到何时才能到目的地?还是骑马吧。”
“这里已经是坂阳了,即便你是要去北桐关,顶多个把月也就能到了。”
云墨沉拉着她上车。
“再往北风会越大,环境越恶劣,骑马的话,每天都要吃一肚子寒风,你头一次来,尚不能适应,肯定要冻出病来,乘坐马车好些。”
“可是……”
盛六月还没开口,人就被云墨沉直接抱起,扔进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