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轰隆隆缓缓打开，云墨沉缓步走进，冷笑道：“张老爷可真是威风得紧，连本王都要避让三分。”
闻言，张悝身子一颤，僵硬着脊背缓缓回头。
“原来是三王爷，失敬。”他连忙爬起来，就着这个狼狈的模样躬身作揖。
云墨沉扫视他两眼，行至主位落座，之后又目光冰冷地盯着他看，直将人盯得汗毛直竖，冷汗涔涔。
突然，“嘭”的一声响，云墨沉摔掌拍案，喝道：“张悝，你私通海寇，盗取楚国机密，卖国通敌，该当何罪？”
张悝猛地一抖，跪倒在地，惊惶道：“王爷明鉴，张家世代忠于楚国，忠于国君，绝不敢有二心！这，这私通敌国，盗取机密一说，实在，实在不知从何而来！”
“你不知？”云墨沉依旧紧紧盯着他，“到了本王面前，还敢狡辩！就在两个时辰前，本王已抓到一名东桑国细作，从他身上抽出盖有你们张家印章的信件！”
“不，不可能……”张悝急乱思索，却始终摇头否认，“一定是是假的，有人陷害我张家，请王爷明察！”
云墨沉又问：“那你女儿私自与东桑国人往来，混入都督府，企图偷取军机，你又怎么说？”
女儿？
张悝不敢置信，略想了想，便知他指的是张芸。
“芸儿她……怎么可能？”
“不用在本王面前装傻，没有你这个父亲的维护与掩护，她一个小姑娘，敢做这样的事？”云墨沉继续诈他，接着说出更令对方震惊的话：“你不承认也没用，因为令爱已经交代了，她说一切都是你这个父亲所指使。”
“什么？”张悝张大眼睛，怒色从眼底浮上来，撑在地上的双手紧握成拳，“这个孽障！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居然养出这么一只白眼狼！”
云墨沉看他的样子不似作伪，一时间微微松了口气，倘若像张家这样的世族，都成了东桑国的走狗，那就很可怕了，要彻底根除东桑国的势力，会增添数倍的难度。
“你既然不肯交代，那就先待着吧，本王自有办法查清你们张家与海寇的关系。”
“王爷！张家是清白的！王爷明察！”
走出石室后，身后还传来张悝的叫喊声。
云墨沉轻轻一叹，没有再管，到外面后，转头吩咐随影道：“派沉月楼的人密切盯着张家那边，看他们如何反应，是否有联系什么人，全部都要查清楚。”
“遵命！”
随影领命而去，云墨沉在夜幕下伫立少顷，转头去了书房。
另一边，盛六月对张芸的审问还在进行当中。
“张芸，我不想跟你废话了，到底要不要交代，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不识抬举，那就休怪我下狠手了。”
“咳咳……”张芸已经受过一轮鞭刑，此时已很虚弱，但仍旧不肯开口，“我没有同伙，是我私自与东桑国人联系，与他们交易的，没人知情。”
盛六月翻了个白眼，“骗谁呢？你与那东桑人明明说的是‘我们’，显然还有一个或者多个人与你一同通敌卖国，你们还要一起去东桑生活，不是吗？”
张芸矢口否认：“没有的事。”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盛六月素手一摆，珊瑚会意，回头到里屋拿了瓶毒药出来。
“喂下去。”盛六月说了这许久的话，口有点渴了，便呡了两口茶水。
珊瑚拨开瓷瓶的木塞，让人撵住张芸，将毒药给她灌了进去。
张芸被呛得剧烈咳嗽，脸色通红，很快，就觉脸上有刺痛袭来，尤其是两边面颊，痛感尤为强烈，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一般。
接着，她又感觉脸颊上有什么液体渗出，往下流，不由惊恐万状。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你给我喂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点点能致人脸部溃烂的药而已。”盛六月慢悠悠地说道，扔掉手里的苹果核。
“脸……溃烂？”张芸的容貌虽然比她妹妹张宜稍逊那么一丢，但也绝对称得上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对自己的容貌自然格外在意。
况且，女为悦己者容，她还有位心上人呢，哪能容许自己毁容？
“你太恶毒了！”
盛六月冷嗤：“恶毒吗？我不觉得，相比起你自残，诬陷后母与妹妹，又利用我进都督府，盗取军机，为了一己之私，竟然通敌卖国等等一系列的作为来，我这只是小儿科。”
脸部的刺痛感越来越强了，张芸甚至可以想象到，自己的脸颊溃烂流出血水的可怖模样，身体不可控制剧烈发抖。
“快……快把解药给我！我受不了了！”她恐惧大喊。
“解药是可以给，但得先交代谁是你的同伙，否则，你这张美丽的脸蛋，就只能任由它毁了。”盛六月讥讽道，“横竖也只是一张脸嘛，毁了又不会死，有何惧？”
可张芸却把这张脸看得比命更重要。
思量许久，她说道：“我可以说，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之后饶我们两个人不死。”
这时候盛六月当然是选择答应，至于之后要不要饶，那就看他们的表现了。
“可以，我可以饶你们。”
张芸没听出这话里的漏洞，安心道：“是王家大少爷的王煜。”
“王煜？”盛六月大吃一惊，王煜那人看着温润如玉，良善温厚留，想不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而且，他还曾来走后门，想进军营，现下想来，还好他没进成，不然弗州危矣。
“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张芸紧要下唇，忍痛已是到极限，根本说不出话。
盛六月却猜到了：“是青梅竹马？”
“算……是……”张家与王家虽然不像王赵两家有仇，但也是不太和，他们的恋情注定没有结果。
两人都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各自要嫁娶，若想在一起，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私奔。
然而，以他们家族的势力，只要是在楚国境内，不论躲到哪里，都最终会被找到，他们思来想去，便想到远走海外，前去东桑国生活。
可是东桑与楚国交恶，连年海战，没有人接应的话，是很难平安到那边的，即便到了，没人撑腰，外地人也难以生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