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堕落神们立刻知道了新生神回归这件事,接着有一直在关注宇宙直播卫星的人看到了艾云离被霍加费斯接走的画面,于是通过星网,这个消息迅速在全宇宙传播开来。
人们欣喜若狂,期盼他们一直等待着的人能立刻救他们于水火之中,艾克丝·伊婕利亚这个名字,在三年中早已成为了星际人民心中的最高信仰与救赎。
敏感地察觉到领地人民的躁动,许多堕落神都对这个还未谋面的新生神感到了不满,一时间,本就形势混乱的宇宙更加暗流涌动。
堕落神们倒不怎么紧张,毕竟那不过是个幼儿般的新生期神明而已,想处理自己可没那么简单。
——这完全与从前芙克拉、佐创理所当然的想法一模一样,可他们最后都吃了大亏,输得一塌糊涂。
哥尔特星永恒神殿中——
艾云离腰背笔直,姿态端正地坐在神座上,失忆的她刚刚听霍加费斯述说完她的真正身份,和过去的大致经历。
同为白色的睫毛都没有多颤动一下,艾云离只吐出一个分辨不出情绪的字:“嗯。”
她脸上冷漠的寒霜仿佛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如面具一般难以产生波动。
谁也不清楚,为什么艾克丝失忆后会变成这样截然不同的性格。
霍加费斯永生不忘的就是雨幕中那张柔和温暖的脸庞,他心中有些酸涩,高高的身体更加弯下来一些,低声道:“艾克丝大人……您不相信吗?还是有什么问题?”
艾云离目视前方,甚至没有分给他一点余光:“相信,没问题。”
她平淡道:“只是没有实感,像在听另一个人的故事。”
至于名字,不过是个称呼,无所谓他们想怎么叫。
霍加费斯的神色复杂而担忧。
“希望你能出去一下,我想独自静静,”艾云离接着道“还有你,我记住你了,不要再跟着我。”
佐创半跪在她的神座旁,实在太渴望与她亲近,忍不住去抓她的手:“小艾……”
虽然他常想能跟她重新开始,但绝不是在这种状况下,他还是希望她有一天能真正接受他,尽管那很难,他也不想再次对她有所欺骗。
更何况……小艾不该是现在这样,冰冷而没有生气,像个冰雕一般。
艾云离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她微皱眉头,抽出自己的手。
只见空气中凝聚出一个头颅大小的水球,她将手掌伸进去,水球中水波滚动,为她仔细洗了个手。
接着水球化成水雾消散,她的手也以同样的原理分离出水分变得干爽。
看她这碰到脏东西般的一系列动作,佐创睁大了眼,感觉内心受到了重创,声音微微颤抖:“就……这么嫌弃我吗?”
为什么,明明都失忆了……
艾云离客观解释:“我没有针对谁,只是讨厌被陌生人触碰。”
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佐创都好受了些,明白不能急于求成,他这才依依不舍地走出了神座之间。
在神座之间门外的宽阔走廊上,聚集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全都是闻讯而来的艾克丝的亲友们。
他们不约而同地避开佐创,围到霍加费斯身边。
——佐创的确在这几年间尽心尽力保护过他们,但双方依旧没变得多熟悉,又鉴于他跟艾克丝纠缠不清的关系,而感观复杂地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对他,因此尽量不与他接触。
佐创本来也不在乎这帮人的想法,也没必要跟艾克丝的前任们打好关系,他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而已。
库多身边飘着斯诺,他着急地问出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主人怎么样?她真的失忆了吗?”
这群人都是艾克丝珍重的人,霍加费斯自然不会怠慢,他点点头:“艾克丝大人一切都好,力量比起从前还有所增强,只是失忆得非常彻底,对过去的事情表现得很平淡。”
“科技……”璐璐妮开口“你们现在的科技那么厉害,不能治疗么?”
D博士的下巴上有一层青色的胡茬,他沉声道:“任何机械仪器都对小艾没有反应。”
当代技术的确对失忆病症有高效的针对治疗方法,但艾克丝的身体构造特殊,根本无法被识别干预。
罗娜贝洛一针见血地问道:“那么,小艾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
人失忆了,却明显拥有自己的主见和判断,以及一套完整的世界观与价值观。
艾云离对自己的信息并无保留,问到什么就回答什么。
霍加费斯将已知信息整理后,简洁说出:“艾克丝大人在一个名为‘灵界’的小世界中度过了七年,这对她失忆后的性格产生了很大影响。”
众人震惊:七年?!”
艾克丝本就年纪不大,这都相当于她重新开始活一辈子了!那岂不是各方面都接受了重塑?
霍加费斯还没说完:“而且,艾克丝大人完全忘记了所有神明技能,目前可以说是……空有力量而不会使用。”
“等等,”言祝抓住重点“那么她也不会时空穿梭?所以才困在小世界出不来?那最后她是怎么回来的?”
霍加费斯:“艾克丝大人只说有人送她回来。”
一时间,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格雷德最先打破寂静,轻声道:“人回来了就好。”
他们期盼担忧了三年多,终于把人等了回来,这就是最大的满足与喜悦,其余的问题不必操之过急,他们完全有时间与机会慢慢解决。
众人瞬间醍醐灌顶,一旦想通这个道理,神情顿时不再那么沉重,心情稍稍好转。
栗朵飞快转动脑筋:“过去都是怎么治疗失忆的来着?让小艾看一看熟悉的情景,见一见亲近的人?”
所有人想了想,的确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欧佩斯道:“我们能进去见见小艾吗?”
霍加费斯颔首:“我询问一下艾克丝大人的意愿。”
他再次进入神座之间,很快便出来,道:“大人说可以,要一个一个进去。”
关于谁先谁后,众人商量过后决定按照亲疏远近,相识次第的顺序。
因此,第一个进入的无可厚非是D博士。
霍加费斯与他同入,厚重的大门开合,将其他人隔绝在外。
刚一进去,D博士就体会到了十成十的差别对待。
他走到大殿中央,艾云离便让他停住,就在那里说,却允许霍加费斯走上台阶,站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