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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05201-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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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春生上了马车后忙忍着疼脱下湿漉漉的外衣,然而她再怎么小心,只要一抬胳膊,仍旧会因牵引而扯动伤口,于是她疼得龇牙咧嘴,顾不上旁的,只得连撕带毁,很快就衣衫不整,有伤风化了。

    为了避免尴尬,她没话找话。“师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真是及时雨,你就是我生命里的贵人!“

    太子端坐着,眼皮子都没抬,淡淡道:“站得高,自然看得远。鼠目寸光的人,怎么会懂。”

    “额,有道理。”冯春生被噎了一下,点点头附和笑着。后知后觉想到方才戴着面具假装与他不相识的事情,不由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岔开话题道:“师哥,你车上可有金疮药?这短箭上好像有毒,我头愈发得晕了,再不拔箭运气逼出毒血,拖得久了只怕大罗金仙也束手无策呢。”

    太子瞧着她还能嬉笑,脸色也红润,便以为她又想耍什么花样。于是侧身让出身旁的位置道:“过来,先躺下,本王替你瞧瞧。”

    冯春生笑眯眯地过去躺平,此时的脑中已似乎有一片过度曝光的白色胶片,扭曲的青色线条以双螺旋的形状在里面打转。

    太子还不知情,俯身看了看,只是寻常的铁箭,尾部的羽毛很短,按照制箭构图的比例来看,没入肉中的部分不会太多。他顺手拍了她的脸,口气不善道:“本王倒是小瞧你了,本以为你贪生怕死,怕疼怕痒的,没成想还能舍生为他人挡箭。好好好,冯小九,本王手里正好有个极危险的任务要办,九死一生的事,交与你岂不正合适。”

    冯春生瞪大了眼,视界居然陷入一片猩红。她连忙讨好求饶,“师哥我错了,当时只是本能为之。如果是你站在我面前,我一样会挡的。”

    “竟拿本王与他比较?”太子闻言火气陡然升高,抬手拔下她发中的那半只宝钗摔在地上,怒气腾腾质问道:“有主之物也敢染指,就不怕主人生气吗?”

    唉,冯春生头脑混沉沉的,一心只想求快!至于太子说了些什么,她已无力去听去回应了。这毒委实霸道,发作得也快,心知久等必死,央求他道:“拔箭吧师哥,再拖下去,你的冯小九就是一把废剑了。”

    太子瞧着她眉头紧皱,看着就是忍受巨大痛苦的模样,心想着秋后算账也来得及,于是毫不客气地握住箭尾,猛地发力一拔,登时就被溅了一脸的血。

    而冯春生险些疼得昏死过去,霎时脸色苍白如纸,大汗淋漓。

    太子一惊,忙去看手上的短箭,此箭头竟是竹子所制!也不太长,却偏偏心思恶毒做成了倒勾,勾口开槽有个小洞,洞里可容一粒毒药。这会儿看着,有些黑色的东西混在鲜血中,溶得快,见了空气竟慢慢挥发了!

    再瞧这箭头,真是刺中容易,但拔出非带出血肉不可。

    冯春生疼得弓身侧卧浑身发抖,咬着牙哆嗦着要脱去身上的仅剩的衣物。太子抬手按住,不解道:“你脱衣做什么?这究竟淬的什么毒?你是发热吗?”

    她气若游丝,好半晌才说出话来。“师……师哥,我运功逼毒,你来……擦,务必,务必要看到红血才可叫我停下。”

    太子依言扶她坐起,将她身上的衣物往下扒露出半片胸膛来。冯春生盘腿坐好,闭目运功,豆大的汗珠自额上,眉尖,和细颈滚落没入胸背。几乎须臾,肩胛中箭的地方便有黑色的污血流出来,太子拿帕子一点点擦拭,很快湿透一块,忙又扯一块干净的捂上去。

    随着时间流逝,太子额上也沁满薄汗,直到流出的血液颜色鲜艳后,他方才往上面倒了一整瓶的金疮药,又取出纱布为她缠好。冯春生已疼得脱力,半阖着眼,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摇摇欲坠。

    太子为她穿上衣裳时,忽地想起平妃娘娘的话来——真正的王姬胸前有粒朱砂痣!

    几乎未做迟疑,他又将拉高的衣物褪下去。这样地急于求证,恐他自己也不知为何。

    然而真相往往总令人难以接受,太子在终于确认了那粒鲜艳欲滴的朱砂痣后,颤抖着手指轻轻触了触,闭上眼,将她拥进怀里。

    天色灰蒙时分,王啼正蹲在堤岸边注视着河水发呆。他身上的衣物干了湿,湿了又干,就守着这护城河打捞了一夜。月色从清亮到蒙昧,直到东边渐渐有了颜色,一夜终是过去,崭新的一天不顾任何人的意愿汹涌奔赴而来。

    姜寒光已听闻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仅十分同情他的遭遇,还隐隐有些忧虑。相爷之女失踪了,恐怕这京都要被翻个遍吧。

    他扯过手下备用的水囊走过去递给他,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出言安慰道:“王小将军,先休息会儿吧,冯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王啼此时听不进任何一句安慰的话,他满懊恼与焦灼,反复撕扯令他心口疼得难以喘息。甚至只要一闭眼,脑海中就是冯春生的狐狸面具和正中她胸口的那只短箭,猩红的血液四溅,她在一片混沌中安静得极速坠落,离自己越来越远,最终湮没在洪荒之中。

    他恨不能同坠!

    其实他此次回来,最初是冲着宁月王姬而来的。可临出发之际,冯相突然改变了主意,给予冯岁寒婚姻自主权,他想娶谁都可以,哪怕是路边乞儿,花楼姑娘,甚至孑然一身也无妨。既然如此,冯家公子不能去北雁,剩下能成为王冯两家纽带的,只剩下冯春生一人。

    相爷生性胆小,皇权之争关乎生死,他赌不起,更输不起。太子这些年无所建树,是否真的能荣登大宝谁也不知。平霁王虎视眈眈从中作梗,陛下久不问国事,怡妃几乎成了他对外的传声筒,如今听闻似是怀了龙种,若他日怡妃娘娘诞下龙子……相爷每每思及至此都寝食难安辗转反侧,将女儿嫁给太子就等于选了队伍,万一站错,后果不堪设想!

    与其如此,倒不如与王家联手静观其变。日后无论谁当了皇帝,他即便不能风光如今,倒不至于涉及生死!届时还有王家倚靠,也算万全之策。

    但冯春生与太子的婚约天下皆知,想要皇上收回成命并不容易。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太子悔婚,转而去娶王北雁。因为无论王家还是冯家,都不会甘愿自家女儿屈居侧妃之位的,同时太子亦不能将她二人同时娶为侧妃,这样拉拢势力,简直要昭告天下太子有所图谋一般!再者,平霁王一干人等也不会允许。

    临行前他听父亲剖析原委,内心是毫无波澜的。王姬也好,相爷之女也罢,都不过是这些掌权之人手中的一粒棋子,就连自己,亦是个可怜人罢了。

    可偏偏,冯家小姐与传闻中一概不同,不,与他遇见的每一个女子都不同。

    打捞的船只绕了一圈又回来了,大家都筋疲力尽倒地坐着歇息。只有王啼仍不死心,他就着冰凉的河水洗把脸醒醒神,剑眉一抬,又起身上了船。站定船头后催促道:“走,继续找,再寻一圈。”

    一夜未眠未休,姜寒光觉得这样不妥。上前一步喊住他,恳切劝道:“王小将军,这盲目寻找没有意义,况且大家都倦了,真的不在这一时半刻的。再者,在下刚得到消息,护城军中有一只水师正在赶来的路上,不如趁这个间隙再休息片刻。”

    王啼望着船上的人,大家脸上的疲惫掩饰不住。他没有一意孤行,统兵之人自是爱惜手下人,他点了点头,姜寒光挥手,众人将船靠岸。

    待船员都下了船后,王啼掀起袍角一跃而下上了只稍小的船只。正欲出发,一名哨夫喊住他。

    “将军。”

    王啼回首,那人取出一只狐狸面具来,被水泡了许久,后面的红色绑绳有些掉色。

    王啼原本平静的神情一紧,语气都带着厉色。“给我。”

    哨夫忙抛过去,他一把接住拿在手里看了又看,似悲似喜,一时难以分辨。他朝着哨夫扬声问道:“这是她落水时戴的面具,在哪里找到的?”

    “临近分水口处,挂在一截浮在水面的枯枝上。”

    “快,与我同去一次。”

    哨夫看了看姜寒光,姜寒光知王啼不去绝不会死心,只得颔首。哨夫顾不得疲惫,又跳上了船。

    王啼半蹲在船头,迎着风沉默不语。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样的人是没有权利决定和谁婚配的,碰巧合得来,那是幸运。不巧也无妨,驻军偏远,不必年年都归。抱着这样的念头迎来送往京都的贵女们,冷眼旁观,并无喜恶。

    岸边人流熙攘,日头渐起,刺得人睁不开眼。如果当时抓住她的手就好了,在出门的时候,在灯火辉煌的街头并肩而立的时候,在人流熙攘去寻人的时候,以及她掉下去的瞬间。

    年轻的将军握紧拳,指骨发白,懊悔地蹙紧眉尖。他闭上眼,能够看见冯家小姐在灯火阑珊处站着,着他送的衣裳,佩戴他赠的金钗,脸上是狐狸面具,眼底是淡淡笑意。

    王啼猛地睁开眼,眼神凌厉。此一桩事本与她无关,如今却受了无妄之灾。若,倘若……他暗暗咬紧牙关,若她香消玉殒,穷此一生,他也要揪出这幕后之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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