佼佼者这个组织似乎已经深入姜延的心了。
这个组织太过庞大，千丝万缕的命案，让他疲惫。
他以前只是听过这个组织，却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切身经历。
这一切，让他觉得有些虚幻。
可事实摆在眼前，这些人目无法律，把杀人当做乐趣，用来挑衅警方。
薄连靳开口道：“姜医生？——姜医生？”
姜延缓过神来，抿了下唇，说：“你对陈许生的印象如何？”
薄连靳陷入思考。
他只是匆匆瞥了眼陈许生，那时候重要的嫌疑人并不是这个喊冤的卖西瓜男人。
薄连靳恍然道：“我那时就觉得，他的气质与卖西瓜格格不入。”
姜延默然，算是同意了他的看法。
陈许生毫不掩饰自己，他总是那样的随心所欲，姜延在想，这个小喽啰是怎么做到这么强大的心理。
难不成佼佼者的人心理都这么强大吗？
姜延无法知晓，他不确定，先前抓的那些人，到底是不是佼佼者里的人。
姜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也许他是与众不同的人。”
可他会不会是独一无二，姜延不懂。
他迫切希望陈许生能够回心转意，但他并不相信自己能够让陈许生回心转意。
现下，夏小妍没能找到，他只能联系陈许生，知道夏小妍的下落。
但陈许生在哪呢——
陈许生离他似近似远，他随时能找到姜延，可姜延却看不见他。
陈许生不愿让他参与其中，倘若他就是想参与呢？
陈许生会出面阻止他吗？
姜延不确定。
可他马上就要确定了。
陈许生来找他了，比他想的还要快。
姜延和薄连靳聊完后，便回了诊所，他今天依旧有病人来。
是一个男人，在国企上班，年薪百万，却患有长期的焦虑症。
姜延坐在诊所里静等他的到来。
姜延最不喜别人迟到，可这男人偏偏就迟了到，半个小时过去，他依旧没有出现。
姜延蹙了蹙眉，准备打电话过去，门“咔呲”一声，被人打开。
伴随着开门声的是陈许生，他哼着小曲，心情较为愉悦地走了进来。
姜延抬起眼皮，看向他。
“你怎么来了。”姜延淡说。
陈许生偏头，笑着说：“你不是在找我吗？”
“知道你在找我，所以我来了。”
姜延心里一顿，“我的客人呢？”
他依旧笑着：“你的客人不就是我吗？”
姜延板下脸，声音带着点不可抗拒的严肃：“我的客人去哪了？”
陈许生嗤声。
“怎么开不起玩笑呢。”陈许生懒洋洋地说，“你的客人现在很安全，他只是今天来不了了。”
姜延松了口气。
他进入了正题：“你为什么知道我在找你？”
陈许生一副惊讶的表情，满脸写着“这还要问吗”。
“你会不参与夏小妍事件？”陈许生自问自答，“我不信。”
姜延坐直了身子，与他说：“自然如此，那就放人吧，况且——”
他顿顿，继续说：“你杀了人，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杀人？”陈许生说，“我可没杀人。”
姜延：“？”
是的，罪犯是不会承认自己犯罪。
陈许生散漫地坐在沙发上，搭起腿，手随意地摆在腿弯处，似笑非笑：“姜医生，我怎么可能动手杀人呢？”
“佼佼者能到至今，自然是有理由的，我们从未有过犯罪历史，大家可都是连蝼蚁都不敢踩的人，怎么会拿起屠刀去杀人呢？”
姜延不信他的鬼话，可他似乎不得不信。
他一开始便在纠结，佼佼者是如何到达现在这个地步的。
可现在，他豁然开朗——
借刀杀人。
难怪，陈许生敢这么大胆，因为他笃定没有人能够抓住他的把柄。
可人不能太自信。
姜延悄然打开了录音笔，“夏小妍在哪？”
陈许生歪了歪头，笑眯眯地说：“我不知道。”
姜延一顿，继续道：“你说杀害池涌的人不是你，那个人是谁？是夏小妍吗？还是另有别人？”
陈许生依旧重复着那句“不知道”。
姜延一噎，“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现在就不会来找我了。”
陈许生隐着笑意道：“如果你能够跟我坦然，我也许会知道那么一点儿真相，可现在——”
“姜医生。”他遗憾地叹气，“我看不见你的态度。”
姜延一愣，手紧了紧，自若道：“你想要我什么态度？”
“还在录音吗？”
姜延怔了下，陈许生的反侦查意识太强烈了。
他有些始料不及，心里一时地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他笑了下，十分自然地拿出了录音笔。
姜延站了起来，朝着陈许生走去，将手机和录音笔都放在他的面前。
姜延问他：“这样呢？我的诚意够不够？”
陈许生这才满意了，他拿走了录音笔，将它关闭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真相换一个录音笔，姜医生觉得这个买卖怎么样？”
姜延直言：“划算。”
陈许生乐了，乐得自在，肩膀一颤一颤地，仿佛在告诉姜延——
他在高兴。
陈许生乐够了，便说：“夏小妍不在我手上。”
姜延蹙眉，“愿秒说……”
“愿秒？那个女的？”
陈许生呵了声：“那女人太蠢了。”
姜延求证道：“愿秒不是你杀的？”
他这么一说，陈许生便不乐意了，他道：“姜医生，我说过，我不杀人。”
姜延闭了嘴，他适时地沉默，陈许生这才满意，继续道：“但我知道她在哪儿。”
“在哪？”
陈许生笑眯眯地，“这是另外的价钱。”
姜延：“……”
这可是关乎两条人命的大事，在陈许生面前居然成了价钱？
他不能给陈许生沾染这样的陋习，要不以后他得倾家荡产。
“我没钱。”姜延迅速说，“这个诊所并不赚钱。”
陈许生哪里信他，他慢悠悠地，有些鄙夷地看了姜延一眼，到底也没拆穿他，似乎那句价钱只是他心血来潮随口一说，自己并不缺这钱。
“不是佼佼者的人。”
姜延疑惑，陈许生每次都说不是佼佼者的人。
可他能有多神通广大，佼佼者那么多人，他怎么能够一一了解清楚？
“给愿秒打电话的是谁？”
陈许生顺畅地说：“是我。”
姜延抿唇，没想到他应的这么快。
“既然是你，那是不是就证明夏小妍在你这，既然是这样，你——”
他话音未落，就被陈许生打断。
“姜医生，你说错了。”
姜延：“？”
“她手机在我这里，人没在。”
姜延：“……”
陈许生比警察早一步去了案发现场，并且拿到了夏小妍的手机，随后装神弄鬼地打了通电话给愿秒，让她配合自己。
这场戏，他是为姜延排的。
姜延听后十分无语，说：“那你怎么做到定位在茅草屋的？”
“嘘。”
陈许生说：“这是个秘密。”
姜延：“……”
陈许生有着小孩心境，他认为一切事物都是好玩的，却没想过后果如何。
姜延叹了口气：“尽管你没杀人，但你依旧做了很多违法的事情，我劝你去警局坦白从宽，把你做的事情全部说出来，还有那个佼佼者——”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答应进入佼佼者的，但我还是希望你今早远离那些人，你还年轻，进去以后好好的，争取能够拿个积极分子，然后减刑，以后出来卖西瓜也不错。”
“卖西瓜？”陈许生好笑道，“姜医生，你这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姜延咬了咬牙。
他的重点不是卖不卖西瓜，而是让陈许生弃暗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