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许生给的消息太简单，只有江湖上的名字，连本名都没有。
倚着陈许生的话而言，曹老四就没有真名。
打他知道这个人起，他就叫曹老四。
姜延问陈许生要上哪找这个曹老四，陈许生神秘地笑笑，丢下句“天机不可泄露”，人跑了。
姜延默了会儿，沉重地打通了江垣的电话。
他和江垣已经好一阵子没联系了，江垣经历了上回的事，长了点记性，没像之前那样吊儿郎当地招惹别人。
以他的话来说就是，指不定那些穷得□□响的人不要命，反正什么也没了，看你不痛快就把你命给灭了。
铃声响了几下，那边接通了电话。
“喂。”江垣声调拽拽地，谑笑道：“姜姜？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
“别闹。”姜延难得的放松，“你在哪呢？这么吵。”
“清吧。”江垣伸了伸腰，惬意道：“太久没出来嗨了，偶尔小嗨一把，还挺过瘾的。”
姜延：“……”
看来是还没完全改邪归正。
他讽刺：“看来是记性不够。”
“可别——”姜延这一句，他属实是招架不住，他可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我铁定不会去招惹什么是非了，太吓人了。”
姜延语气淡淡：“这回你还真得招惹是非。”
江垣愣了下，没太听明白地“啊？”了声。
姜延低了低音调：“我需要见一个叫曹老四的人。”
江垣的交际圈广，他只能把这件事寄托在江垣的身上。
很明显，他赌对了。
江垣蹙了蹙眉，语气变得有些急躁，他定了定神色，从卡座上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车里，确保安全了，才严肃地和姜延说：
“你见他干什么？”
长达这么久的静默，姜延相信江垣已经找好了地方说话，他没再有顾虑，放开声说：“有点事问他。”
“你别招他。”江垣少见的严肃，再不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样，“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哦？”姜延淡说，“犯罪分子，有哪儿不一样？”
江垣一噎，不太情愿地开口：“曹老四在这一带混得不错，就是你那位薄警官都不敢轻易抓他。”.七
姜延不以为然：“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只要有证据，什么人不好抓？
“不。”江垣否决了他的话，“和证据无关，他背后的势力太大，扯出来的利益也不一般。”
姜延心一沉。
据江垣所言，陈许生的话没有错，做地下交易的，几乎没有人知道曹老四的真名，就连交际圈广泛的江垣，也只是听过这个名号。
曹老四这人心狠手辣，做事不计后果和手段，听说后面是有个大人物保着他，这才让他有恃无恐。
这大人物是谁，江垣也没摸着头路，他以前有开玩笑似地问过那些狐朋狗友，那些人说事的时候都是欢天喜地的，一到曹老四的事情，大家的脸都是僵的。
和江垣玩得较好的男人吸着烟，涩地开口：“曹老四这人……挺恐怖的。”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曹老四是个传说，见过他的人不多，现在这个社会，大家都习惯仰仗厉害的人物，所以有些没见过曹老四的人，为了显示自己的逼格，也会吹嘘自己见过曹老四的真面目。
真正见过曹老四的人从不知会，那些绘声绘色提及曹老四这个人的，都是只会吹嘘实则没什么用的小喽啰。
挂断电话时，姜延不禁恍惚地想，薄连靳见过曹老四吗？
或许，他也有听过这个名号，但碍于上头的压力，不敢去细想，更不敢去动手查这个人。
这么一想，姜延打通了薄连靳的电话。
薄连靳的语气十分疲惫，“姜延，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这语气一听，大抵是几天没睡过好觉了。
姜延哑然道：“我好像……有点儿头绪了。”
薄连靳一怔，“说来听听。”
姜延开口道：“我等了好些天，等到了陈许生，他和我说，夏小妍也许是被一个叫曹老四的人带走……”
姜延没说自己找江垣问曹老四下落的事情，他只试探道：“你知道曹老四是谁吗？”
那边人呼吸一窒，许久才嗯地一声。
姜延一瞬懂了，他抿唇，江垣没说错，薄连靳尽管知道这个人，也不敢轻易去查。
他这个想法太过武断了，心里刚这么一想，薄连靳便开口：“姜延，你确定吗？”
“什么？”
“确定是曹老四干的吗？”
确定吗？姜延在心里问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一个站在对立面的人，虽然他都没有骗自己，可谁知道这一次呢？
听薄连靳的口吻而言，姜延就知道，这会儿只有两个答案——
确定。薄连靳派人抓曹老四。
不确定。这件事结束。
姜延沉默了很久很久，他才堪堪说：“我确定。”
他别无他法，只能相信陈许生，如果出了错，他愿意一个人承担。
姜延深呼气，淡道：“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个人是谁，在哪，其他的我来解决。”
薄连靳一怔，有些懊恼：“你不信我？”
“不是不信。”姜延解释，“我只是不想扯太麻烦。”
“姜延，你记住，这是警察的责任，你只是一名普通的公民，你没有义务以身犯险。”
姜延知道，姜延太知道了。
但他已经回不了头了，他要和陈许生硬到底，这是一场博弈，他必须要惩处佼佼者这样的组织。
“一起去吧。”姜延松了口，至少有薄连靳在，他不用那么害怕，不知不觉，薄连靳已经成了他的避风港。
对方松口，薄连靳自然也不会上杆子再添堵，现下已经够忙了，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姜延想一起来，就一起吧。
“行。”薄连靳说，“半个小时后，诊所门口见。”
打完了电话，薄连靳冲了包速溶咖啡喝，醒醒神，去了局长的办公室，告知了这件事。
局长深知这件事被舆论引导的太严重，一声令下，应了薄连靳抓捕曹老四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