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哥,你真的跟宣传科的秦念搞对象啦?”
杨树听了消息,第一时间就来问。
蒋溢高兴的抿抿嘴,“嗯。”
“太好啦!这机械厂的一枝花终于落到咱们车间来了!”
好些人一起起哄鼓掌,全车间的人都跟着高兴。
“怎么了这是?”蒋溢好心情的问。
“没听过吗?办公楼里的女青年找对象不出楼!人家办公楼里的女青年全都跟办公楼里的男青年组队了,哪能找咱车间的工人呢?天天晚上给咱洗黑乎乎的工作服都洗够了!办公楼楼里的小伙儿工作又干净又不累,还是干部身份,人现在你的女青年都愿意找这样的!”杨树认真科普道,
”还是溢哥有本事,不但打破了这句话,还找了机械厂最俊的一枝花当对象!”
所有人都恭维着,蒋溢的脸色却不那么好看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蒋溢在厂门口转悠,手松松的插在兜里,英挺的大高个子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一看见秦念就把手伸出来,高举过头顶,冲秦念挥了挥。
秦念也立马冲蒋溢招手,只是觉得他这笑比往常还僵硬了些,怎么了这是?
秦念一看蒋溢就发现不对劲,平时看到她,那笑都咧到耳朵后根了,现在最少收了2/3。
大姐们下班路过他们,都跟秦念打招呼,
“小秦啊,下班啊!”
秦念痛快答应着,“是呀,明天见!”
“那个就是小秦处的对象?小伙儿长得是不错,要是在大楼上班就好了。”
“可不呗,可惜小秦那么好一姑娘了!”
一阵风吹来,把渐渐远去的声音都带了过来,秦念和蒋溢两个人自然也都听见了。
秦念面上毫无变化,自然的对蒋溢说:
“走吧,不是说有东西要送给我吗?”
“嗯,好。”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谁都没说话。只能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一个轻快,一个沉重。
蒋溢思索了半晌,才慢慢开口,
“念念,你会不会觉得我配不上你啊?毕竟我现在车间干活,还只是个学徒工…”
蒋溢从来就没有这么不自信过,这是第一次。
喜欢一个人就好像很在意她的感受,不希望她因为他被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更不希望有一天她会后悔。
“工人怎么啦?”
秦念白了他一眼,
“咱们工人还有力量呢!”秦念差点跟着唱出来,及时刹住了车。
“你就是因为这么这个事不高兴的?”秦念睨这他。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害怕你被别人在背后说。”
“干嘛在意别人的眼光?是我处对象,又不是别人处对象。我愿意我喜欢就行啦!”
秦念豁达的说。
蒋溢听了这话顿时心花怒放,觉得这一下午的阴霾全都散尽了。
他从没想到他会这么幸运。能认识秦念,一定是他小时候受到的所有孤单和委屈全都积攒起来的好运吧。
“好,我以后只记得是我和你处对象,只要我对你好让你开心,管别人怎么说呢!”
蒋溢开怀道。
“这就对啦,”秦燕说,“让所有的人都满意是厂长的事,提升所有人的幸福指数是军区司令的事,我和你既不是厂长的闺女,又不是司令孙子的,咱们管人家满不满意呢?”
大踏步走向前面的秦念语气雀跃,身姿轻盈。
跟在后头的蒋溢…呃,这让他怎么说呢?
“你到底要送我什么东西啊?”
都快走到家门口了,也没见蒋溢拿出来什么东西。
蒋溢瞅了她一眼,“着什么急,一会儿就知道了。”
秦念心说这还卖关子呢,等都快走到家门口了,蒋溢还是稳如泰山,秦念些稳不住了。
“到底是什么啊?”
蒋溢笑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前面。
秦念狐疑的转过去一看,就见好几个熟悉的面孔,站在大院门口。
那些人见到他们两个整齐的喊,“龙哥,嫂子!”
秦念…
虽然按理是该这么叫的,可是真听见这么多人齐刷刷的管她叫嫂子时,她这心里这感觉呀,还真就怪怪的,仿佛穿到了黑帮港剧中一样。
“这是干嘛?”拜码头吗?
蒋溢其实也懵了,他明明就叫了几个人过来帮他抬东西的啊。
“我们是来跟嫂子打招呼的!”瘦猴儿抢先说道,还冲秦念挤了挤眼睛。
没想到球姐这么年轻,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没带纱巾的球姐呢!
当然了,混这行的都知道这行的规矩,带号只在黑市叫,出了黑市没人提这个。
就像在外头,总不至于有人管他叫瘦猴儿,他就在黑市叫这个名儿。
秦念一见瘦猴儿来了亲切感,刚想招手跟他说几句话,就见蒋溢轻巧又自然的往她前面靠了靠,正好挡住了她要和瘦猴儿说话的路线。
顺便使劲瞪了瘦猴儿一眼,你刚才跟谁挤眼睛呢?
秦念...这人怎么醋劲那么大,连瘦猴儿的醋都吃,她还能和瘦猴儿咋地啊!
蒋溢不敢让人再出来寒暄了,一挥手,两个人抬了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出来,就要往里送。
“干啥啊这是?”
“给你的,省得楚海燕有自行车你没有,好些地方都不能去!”
别人有的他的念念也要有,别人没有的,他的念念更要有!
“可我还不怎么会骑啊!”现在的车车梁太高,她原来就骑过那种小巧女式车,实在是驾驭不了这种大车。
“那也先放着,哪天我教你!”
秦念...行吧。
又一个人拎了个最新式的收音机要往院里走,这回秦念知道了,这也是送给她的。
“你早上可以听着收音机洗漱,明明也可以听小喇叭。”
秦念点头,行啊,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她自动的把手抬起来,露出白嫩的手腕,用尽在掌握的语气道,
“应该还有一样吧?”
三响一转嘛,缝纫机她已经有了,剩下的跟谁不知道似的。
蒋溢给了她一个“还是你聪明”的表情,从兜里掏出一块银白色的细链手表,戴到秦念的手腕上,
“这是上海牌的,现在的大众款,等什么时候去京市我再领你去好和选一块你喜欢的。”语气里听起来是各种不满意,好像买了块上海牌手表就委屈了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