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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 111 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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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徐墨怀在洛阳住了一阵子后,苏燕第一次带他去祭拜了她的阿娘。

    自从离开马家村,苏燕很少再回去过。这个村子偏僻穷困,时常有贼心不死的人想对她这个孤女动手动脚,因此马家村实际上并未有什么值得让苏燕留恋的地方,倘若有更好的选择,她还是会离开。

    她记得阿娘生前的时候也不想留在这里,阿娘想念的是繁华的长安,如花一般的罗裙和亭台楼阁,可她最后还是在这贫瘠的山村里断送了性命。

    带徐墨怀去祭拜的前一日下了雨,山上的路都是泥水,他的鞋靴和袍边都被染脏了。杂草长得太高,以至于苏燕找了很久才找到被掩埋的坟冢。荒凉的山野间,坟冢早已与这草木融为一体,辨不出本来模样。

    苏燕从前有来过几次,也托人陆陆续续地祭拜过,然而再一次站到阿娘的墓前,心中仍是难免会感到悲凉。

    世上的人和事大都无法圆满,她不圆满的事太多,可最后发现,似乎也只有这样了。

    “你若愿意,可以给你的阿娘将坟冢移走,我会派人安排好。”徐墨怀俯下身,帮她一起除去周围的杂草。

    “不必了,终究只是尸骨,何况是阿娘说此处临山临水风景秀丽,亲自选了此处作为埋骨地。”

    人生前过得不好,死后再如何补救也无用。苏燕一直坚信这一点,因此对徐墨怀为她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广修佛寺积善缘的事感到不解。

    她分明记得徐墨怀不信鬼神,他甚至连阴司报应都不在乎。

    徐墨怀并未强求,下山的时候他的新袍子已经沾了泥水,换做从前,他大概要抱怨几句,这次却识趣地没有说什么,只问她:“燕娘,你还想去何处?”

    苏燕想了想,说道:“应当回长安了,阿瑾之前便写信催促过我,倘若再不回去,只怕要赶不上除夕。”

    听到要回去,徐墨怀的脸色的变了变。

    即便他不曾与徐成瑾计较,不代表他当真不气愤徐成瑾的所作所为。

    苏燕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认为是徐墨怀罪有应得,然而她并不希望让阿瑾成为一个残暴狠毒,连亲生父亲都可以杀害的人。

    ——

    两人最终还是赶在了除夕的前几日回到了长安,徐成瑾已经登基为帝,成为了大靖最年轻的君王。徐墨怀退位后,朝中仍有许多事务等着处理,徐成瑾年纪尚轻,因为这些琐事忙得焦头烂额,苏燕回去的时候,他还在书房中一边批阅折子,一边抱怨那些连砍棵树都要禀告他的朝臣。

    苏燕听到了他的抱怨声,不由地扭头看向徐墨怀。似乎当初他也曾在深夜处理政务的时候怨气冲天,只恨不能将那些惹他心烦的朝臣们抓去打板子,苏燕几次醒来都看他阴沉着一张脸,眉头紧锁地盯着奏折。

    “阿娘!”徐成瑾见苏燕来了,忙丢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跑过来抱住苏燕。

    苏燕拍了拍徐成瑾,笑道:“有什么烦心事可以问问你父皇,至少他能给你些指点。”

    徐墨怀不置可否,只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

    徐成瑾也记挂着之前的事,他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之所以想谋杀父皇,既是为了与母亲团聚,也是为了不被他掌控,又恨他漠然无情,二人之间从不像父子,似乎连他的出生都是多余。阿娘可以将他丢弃,父皇心里也并不记挂着他,似乎只有如此做才能消解他的怨恨。

    “儿臣知道了。”他悄悄瞥了徐墨怀一眼,唯恐从他眼中看到冷漠与轻蔑。好在只是淡然,似乎连失望的情绪也没有了。

    犹豫了片刻,徐成瑾问道:“父皇近日身子可好。”

    这已经算是他隐晦地示软了,若徐墨怀再冷着脸,苏燕转身后必定要与他算账。

    “一切都好,不必忧心。”

    得到徐墨怀的回答,徐成瑾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微皱的眉头也跟着舒展了。

    兴许是父母之间的恩怨纠缠让徐成瑾心有余悸,一直到登基后也并未见他有过心仪的女子。含象殿也因此始终空置着,依然是苏燕的居所。

    除夕那一日宫中还在紧锣密鼓地布置着,苏燕被庭中打扫的声音吵醒,睡眼惺忪地问一旁看书的徐墨怀:“几时了?”

    “还早,可以再睡半个时辰,阿箬他们应当还未进宫。”

    苏燕打了个哈欠,掀开被褥起身穿衣,自言自语道:“还要梳妆打扮,我该起了。”

    徐墨怀闻言也放下书,去将被炭炉暖热的衣裳递给她,裹到身上的冬衣都暖融融的。他一直记挂着苏燕从前被冻坏手,还有她跳到冰寒刺骨的河里而病了好一阵子的事,于是如今一到冬日,他便不顾苏燕的要求,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而他却要时不时地咳嗽几声。

    昨夜便开始下雪,持续到今日,庭中的雪已经积得很厚了。枝叶被压弯,几乎要垂到地面,徐墨怀撑着伞,苏燕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慢悠悠地走,雪层被踩出微微的吱呀声响。他突然感觉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砸中了后脑,紧接着后颈感受到一阵凉意。

    他回头去看苏燕,身子稍稍一偏,躲过她扔来的雪球。

    “我看你当真是不觉得冷。”

    徐墨怀也不恼,只是微皱了下眉,走过去将苏燕手上的雪拍干净,又将她被冻红的手握紧。

    苏燕问道:“你这人好生无趣,难不成小时候不曾这样玩过吗?”

    徐墨怀回忆起旧事,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幼时我没有玩伴,宫中规矩又森严,父皇的子嗣不多,郭氏的儿子时常拿雪砸我,将雪团丢进我的衣领,我虽不情愿却也不能还手。只是后来厌恶极了下雪天,只记得还手了一次,便被郭氏责罚在雪地里跪了半个时辰。”

    说到此处,徐墨怀也顿了顿,忽然意识到他的过往中,竟没有多少温情的事可以分享给苏燕。

    苏燕下雪的时候时常陪着阿瑾玩,而他永远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从不曾参与其中,后来苏燕走了,阿瑾也渐渐地长大,他与阿瑾便越发疏远。

    徐墨怀说完这些,苏燕并没有可怜他,只是吸了口冷气,小声道:“的确有些冷了。”

    她并不觉得徐墨怀可怜,而他自己也最不屑被人同情,以他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郭氏与她儿子的下场最后都好不到哪儿去,何况如今的朝堂郭氏族人早已销声匿迹。

    今年除夕只有自家人,因此并未在麟德殿大张旗鼓地准备宴饮。苏燕他们到了太极殿的时候,庭中的积雪并未清扫,孟鹤之正在陪孩子玩雪,半点没有二品重臣的架子,不等走近便能听见他们的欢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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