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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8 章 (三):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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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司马师的意思,司马干和牛金的葬礼要等到张缉等党羽的人头落地之后再行开始,这样以来也能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这一点得到了司马昭的认同。

    正当司马师和司马昭、钟毓商讨接下来的相关事宜之时,门外司马骏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口吻焦急的对司马师说:

    “大哥,杜预他回来了,另外...他把山涛也给带回来了...”

    自从太谷猎场和洛阳城内发生叛乱和袭击开始后不久,山涛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踪迹,这件事一直让司马昭感到很在意,所以他才会让杜预到处去寻找。

    等到他和司马师快步走到庭院中时,惊讶的发现山涛居然是用缚辇抬回来的。

    而且此刻的他昏迷不醒,身上有多处外伤,有几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十分严重...

    无论是司马昭或是司马师,都很想弄明白山涛到底去了哪里?又遭遇了什么人?

    他们的目光一齐转移到了杜预的身上,试图从他的口中找到答案。

    对此杜预也不清楚是谁把山涛伤成了这个样子:

    “我是在伊水北岸发现他的,当时他就躺在水草深处,要不是因为看到他周边的河水被他的血液所染红,我还没有发现他。”

    考虑到山涛遇袭这件事可能蕴藏着很大的文章,于是司马师立刻让人将山涛送进了厢房之内,并且让自己的妻子羊徽瑜给他治伤。

    同时司马昭也注意到了被杜预一并带回的山涛随身携带物,而其中最能够引起他注意的,就是一把形状奇异、可以便身携带的伸缩长弓,不过捡起这张弓后司马昭发现弓弦已经被扯断了,而且长弓之上血迹斑斑还有磨损的迹象。

    更令司马昭感到在意的是:

    除了这根外形怪异的长弓之外,担架上还有一只箭袋,箭袋之中还有一支羽箭...

    在给山涛处理了外伤之后,羊徽瑜惊讶的发现这个人身上所受的上虽然深浅不一,但是依她的直觉却可以明显确定一件事:

    他所遭遇的对手不仅是一个剑术极强的人,而且每一道剑创都不是为了取他的性命,似乎只是想让他多受些痛苦,是个极其残忍可怕的人...

    这让羊徽瑜百思不得其解,她也将自己分析伤口所得到的结论告诉了司马师。

    司马师听后也无法马上理清楚头绪:

    “看样子一切要等他醒过来之后才能弄清楚了...”

    话音刚落司马师突然感到自己左眼部的肉瘤一阵剧痛,令他不得不伸手捂着眼睛。

    羊徽瑜见状立刻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

    “夫君...”

    此刻羊徽瑜意识到司马师眼部上的肉瘤已经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虽然她对自己是否能够彻底零风险切除肉瘤进而排出毒素,还没有完全的把握,但眼下已经容不得她再去犹豫了:

    “眼疾的事必须尽快处理才行,我看还是...”

    司马师抬手打断了羊徽瑜的话:

    “这个不急,我现在还有更为迫切的事情要去做。”

    说罢他便轻轻拨开了羊徽瑜的手朝着门外走去,羊徽瑜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所说的更重要之事是什么意思,也因此她开始为那个人的生死感到担忧:

    “一定...一定要杀他吗?”

    左脚刚刚跨出门槛的司马师因听到了她的这句话停下了脚步,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回答羊徽瑜的问题,短暂的停留之后,他再度迈起了自己的右脚转身离开了厢房...

    自从以“保护安全”为由押解回洛阳之后,夏侯玄就一直被软禁在自己的侯府之中,司马师亲自下令让王濬领兵将昌陵侯府团团包围,任何人不得接近。

    在司马昭奉命查抄张缉、李丰等府邸并抓获家眷的时候,特地绕开了夏侯玄所在的昌陵侯府,之后也没有任何提审夏侯玄的动作。

    今天,司马师本人只身来到了昌陵侯府面前,他的手中还拎着一坛酒。

    凝视着这座从迎娶羊徽瑜开始便从未踏足过的府邸,司马师的心绪异常复杂,但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与夏侯玄亲密无间的好友兼同窗了。

    一切,必须现在就做个了断...

    被软禁的夏侯玄并没有任何的抵抗情绪,也没有任何的不安和焦躁,他每日都在书房之中读书写字,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非常平静。

    然而一切的平静都在这一天被打破了。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正在挥毫完成自己所著《时事议》的最后一篇。

    司马师看到如此专心的模样,仿佛看到了多年在同在王肃门下学习时的夏侯玄,一心只扑在学术钻研之上,专心起来任何人都无法分他的心。

    他没有打扰夏侯玄,而是放轻了脚步走到了夏侯玄正对面的坐塌之旁,将手中的酒放在了案面上静静的等待着夏侯玄。

    在这段期间内,两个人从未有过任何的交流,整个书房之内异常安静。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过去了,夏侯玄终于将手中的笔停了下来,他似乎是对自己的这篇文章十分满意,在搁下笔之后即起身离开了书案,来到了司马师身旁的酒壶前,将酒壶之上的封盖打开之后仰头痛饮。

    酒水洒遍了他的全身,却将夏侯玄的豪放凸显无遗。

    痛饮一番后夏侯玄将酒壶重重的放在了案面之上,伸出手用衣袖擦拭着下巴上的酒渍后与司马师隔案而坐:

    “东街邵记酒铺的陈年杜康,你还记得我喜欢喝这家的酒...”

    “当然,记得当年在老师门下学习的时候,你第一次请我喝酒时便是这家的酒。”

    两人之间的对话完全没有了先前太谷猎场之时的杀气,彼此之间更加没有你死我活的氛围,反而像是老友之间普通的喝酒聊天。

    司马师伸出右手单臂将酒壶拎了起来,也像夏侯玄一样仰头饮酒,之后将酒壶又放回了原位,夏侯玄看了看他那被褐色眼罩所遮盖的左眼,忍不住笑道:

    “怎么?你身上的毒素应当还没有祛除干净吧,这样喝酒是不想要命了吗?”

    听夏侯玄这么说,司马师也笑了起来:

    “的确,现在的我是中了毒,不过我身上的毒并不是你下的...”

    司马师的话令夏侯玄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起来,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原有的笑容:

    “怎么?难道你忘记了太谷猎场之上差点死在我手上的回忆了吗?”

    对此司马师却有着不同的理解:

    “的确,那天你是在我的酒里做了手脚,不过他所下的并非是意在取我性命的毒药,而是会令我短暂身体疲软的蒙汗药,而在药性发作之后他明明有机会可以对下下杀手却只是割伤了我的手臂,目的正是为了以疼痛让我从药性之中清醒过来,我说的没错吧?”

    夏侯玄淡淡笑道:

    “你这些都是毫无根据的猜测,我既然想要杀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目前为止夏侯玄的表情看起来都十分轻松,即使他已经预感到自己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和司马师这么心平气和的对话,他还是显得十分从容。

    不过接下来司马师背对着自己所说出来的这句话,就让他再也轻松不起来了:

    “那是因为,你并非是想要取我的性命,而是为了让我亲手杀了你...”

    见夏侯玄的脸色开始阴沉了下来,司马师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沉默了许久之后,夏侯玄终于低声回答道:

    “因为我活得很痛苦,我这一生最为珍视的两个女人都被你夺走了,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纵使我对徽瑜有再多的爱,可她的眼里却始终只有你一个,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我而去;至于徽儿...”

    在讲到夏侯徽的时候,司马师明显注意到夏侯玄在紧咬着下唇:

    “她的确是死在了你的手上,虽然她是为了自己犯下的过错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作为旁观者我无话可说,可她毕竟是我唯一的亲妹妹,我身为她的大哥不能什么都不做,所以...”

    现在司马师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夏侯玄的内心有多么的痛苦,而选择死在令自己痛苦至今的男人手中,对他来说也是万般无奈之下的唯一归宿...

    两人之间彼此站在原地,谁都没有说话。

    寂静的氛围持续了很久,司马师走到了案面上的酒壶面前,拎着了壶口再度仰头朝着嘴中猛灌了一阵之后,又将酒壶递到了夏侯玄的面前:

    “干了这壶酒之后,你我之间就当从未认识过,明天安心上路吧...”

    夏侯玄看着司马师对自己所说的诀别之言会意的笑了笑,随即起身从司马师的手中接过了酒壶,将酒壶中剩下的全部一口气饮尽之后,随手把酒壶丢在了地上:

    “好!能够在临死之前和你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实在是一件畅快的事,我再无任何遗憾,更没有任何牵挂了!”

    在司马师走到书房门口准备离去时,他依稀听到夏侯玄在背后对自己说的那两字: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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