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焕颜道：“是毒。”
沈青怔住：“师叔祖也中毒了？可……弟子从未见过这样的毒，还请师叔祖与姑娘能指教一二。”
柳焕颜瞥了一眼缄默的凤长陵，就知道他是不打算自己说了。
这是个别扭的人。
一生行医的人，总是不愿承认自己有被什么疾病奇毒难住的时候，否则便会觉得自己半生的努力都被否定了。
像凤长陵这样把一切都倾在了医术上的人，更是如此。
柳焕颜代为解释道：
“并不是什么要命的毒，没有解药，十日后会自己消退，只是毒性十分磨人，两个时辰吐一次血，便够折煞许多人的命了，不过你师叔祖是个练家子，难不住他。唯独是这手上的印子，只要这印子一日不消，就一日拿不动东西。”
柳焕颜见人中过这中毒，一支羽毛落上去都会觉得像被山压住一样沉，更别说拿起银针配置解药去解毒了。
见沈青愣愣的，柳焕颜接着解释：“你师叔祖惯用左手，没了左手，他什么毒也解不了，知道了吗？而且此毒不仅影响左手，右手也会被波及一二，我不知他这毒究竟是何时中的，只是你要想等他出手解毒，那就只能等下去了。”
沈青顿时慌了，双膝一软，看起来比凤长陵还要虚弱：“那、那这下可怎么办啊！晨儿的爹娘昨日还来信问他近来身子如何，我，我到现在都没敢动笔写回信！师父如今也不在，弟子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吵够了？”
凤长陵揉揉额头，被他吵得更加身子不适：“你以为我是带她来看你们笑话的，还是觉得我一个人抬不走你这些师兄弟的尸体，专程带来一个帮忙抬尸的帮手的？”
沈青难得看见凤长陵这般凶，一时有些语塞：“我……师叔祖，都是弟子太冲动了，您就别责怪弟子了。”
凤长陵那惨白的脸色，把他乍眼的红衣衬得更加鲜艳：“我现在没心思责怪你，你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她知道了究竟是什么事，才好帮你们。”
“我先为他们检查一二，你在一旁说吧。”
柳焕颜走到通铺前，挑了一个脸色最差的少年为他诊脉。
他看起来年纪最小，应当也是因为这个，脸色出奇的差，恐怕中的毒也比其他人要严重上三分。
沈青屏住呼吸，一个劲的在自己心里念叨，念叨一定要冷静下来，嘀咕一定要把话说得清楚，可看着自己一个个视作手足兄弟的师兄弟如今面如土色，他每眨下眼，都受不住的想要掉眼泪。
谅是知道了自己根本冷静不下来，沈青索性也不在勉强自己了。
沈青道：
“我和他们都是庆城医馆的弟子，今日之所以在此，是为了参加京城富商傅松年所举办的考核，考得第一的医馆，可以得到傅松年万两黄金的资助，还有他所珍藏的一样药材作为奖励。”
柳焕颜抚着小少年手上的脉络，问：“什么药材？”
沈青哽咽着说道：“易生草。”
柳焕颜手上的动作倏然僵住，怪不得凤长陵说替她找到了余下的两样药材之一。
另一样名为青水蛊的药，反而好找一些，柳焕颜只是一直在等待黑市上的消息。
可这易生草，十年才长三株，遇寒水则会消融，可遇而不可求，就是五样药材中最为重要的一个！
知道了如何能弄到手，一切就简单多了。
柳焕颜的面上仍是十分的平静：“之后呢？为什么你这些同门会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