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实在也是不太清楚，怎么从刚才提到了长公主傅玉开始，柳焕颜便神采恹恹的，瞧着没什么精心。
他不知，回忆也是会让人觉得疲累的。
柳焕颜淡淡地摇了摇头：“我不累。”
思及旧事，柳焕颜只是有些心烦。
幸而几次见到傅玉时，她都还十分年幼，长相稚嫩，总归不担心傅玉会认出她来。
忽的，柳焕颜身后传来了人声：“想不到，柳将军的女儿已经长的这么大了。”
柳焕颜先是一怔，随后僵在了原地。
林昭耿直的向傅玉解释道：“殿下，您认错了，这位也是王爷的客人，并不是柳家的小姐。”
他用余光瞟了柳焕颜一眼，小声的提醒说：“姑娘别急，殿下这两年精神不好，时而只记得以往的事，今日怕也是认错了。殿下之前还把主子认成了陛下呢。”
傅孤寒长的很像当今天子？
当今天子从许多年前开始，便不再见人，偶尔露面，也是用明黄绸布遮住病容，防范意图不轨的臣子，而柳焕颜也没什么机会亲自面圣，自然不知他的长相，饶是见过，也是还不记事时的事情了。
柳焕颜的脑内略微空白，差点忘了究竟该在意些什么。
她缓缓地转过身，娴熟地向傅玉行了宫礼：“民女参见长公主殿下，长公主的威名民女偶有耳闻，但并不是您所说的那位柳家小姐。”
傅玉的头发已经斑白了，按说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烟容，恐怕是需要牵挂的事的确有很多，熬垮了她这个未过五十的中年人。
“不会的。”
傅玉意外的坚持，“本宫一向记得自己所见过的所有人，断然是不可能认错的。”
她竟如此执着。
柳焕颜低头掩容，试图扯到柳鸢儿的身上：“那或许是民女真的与那位鸢儿小姐有几分相似之处吧，此前也曾有人提过，不过民女一直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本宫说的不是她。”傅玉摇头否决道，“本宫说的，是柳将军的那位长女，她年幼那会儿，本宫还曾抱过她，她只有宫中盆栽那么高……是这个模样，没错的。”
傅玉一会儿觉得柳焕颜是她，一会又觉得是另一个人。
想来可笑。
柳焕颜如何也想不到，第一个如此坚信她就是那个逝者的人，竟然是根本未见过几面的长公主傅玉。
连那个口口声声把疼爱她挂在嘴边的柳将军，都只觉得她是个与亡女长相相似的陌生姑娘罢了。
傅玉身旁的青衫婢子小声提醒道：“殿下，您这次是真的认错了。您忘记了吗？柳家那位大小姐多年前就已经死了，这姑娘怎么可能会是她？柳将军如今便只剩下鸢儿小姐一位独女了。”
傅玉有些不悦的质疑道：“镜辞，你是说本宫老糊涂了吗？”
被傅玉唤作镜辞的青衫婢子忙是否认：“奴婢没有那个意思……也可能是奴婢记错了吧。”
柳焕颜曾听闻过傅玉这几年的精神状态并不好，喜怒无常，喜欢打砸东西，看来连身边这些婢子都被她训教出了敏锐的反应，不敢逆着她的心意行事。
与这样的人相处，看来是真的不太容易。
可傅玉却自己改口感慨道：“对了，她是去世很多年了，是去年的事吗？还是三年之前……本宫只是觉得她看起来面熟，觉得她们长相相似罢了。”
果真是喜怒无常。
镜辞不好意思的向柳焕颜赔笑道：“长公主殿下这几年深居简出，鲜少听闻外界之事，连那位柳小姐仙去的事，都是林侍卫告诉她的。刚才应该没吓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