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听言，竟然真的尝试着从床上坐起身，应当是想说些什么。
傅玉没有直接开口，柳焕颜向林昭使了一道眼色：“林侍卫，我的时间不多，趁着我照顾长公主的这会儿，你先去帮我把庆安散的解药去来吧。如果你认不出哪个是庆安散的解药，就把他们一起带过来。”
林昭很快会意：“是。”
林昭退下时，还带走了屋内其他无关的人。
镜辞扑通一声跪下，握着傅玉冰冷的手掌：“殿下，您告诉奴婢，不是您自己服的毒，对不对？奴婢一定替您彻查此事，查出那个想要对您不利的人究竟是谁！殿下，奴婢一定会好好侍奉您的。”
她在害怕。
这是柳焕颜在第一瞬能感觉到的情绪。
镜辞是真的在害怕，害怕毒是傅玉亲口服下，害怕傅玉真的会舍她而去。柳焕颜已经不难想象，傅玉为何每年都要大费周章的换掉身边的所有人，却独独愿意留下一个办事未必算那么稳妥的镜辞。
如果世间真的有一个人肯对自己这般好，那去冒险也是值得的。
“别哭了。”
傅玉声冷如霜，“毒是本宫自己服的。”
这一结论于镜辞而言，无疑是一场晴天霹雳。
镜辞的手在颤抖，嘴唇碰在一起打颤：“殿下，奴婢不懂，您为何要……是奴婢惹您生气了吗？奴婢是真的，真的很想一直陪着您，不愿您再寻短见了。”
柳焕颜却道：“依我来看，长公主未必是未了想寻短见才服寒毒。”
镜辞诧异的看她：“若不是想寻短见，殿下又为什么会服毒？”
傅玉赫然是在认同柳焕颜的推测：“本宫怕热。”
这理由似乎有些太经不住推敲。
寒毒的冷，绝非一般人能承受的，哪怕是烈阳之下，都会觉得冷到刺骨，寻常人肯定不会为了消暑就服下它。
除非……
柳焕颜望着傅玉腕上的烧伤疤痕：“原来当年那场大火，您也在府中啊。”
多年以前，那时连天子都还未登基，公主府曾有一场大火，公主府遭此大难，所有仆从尽数烧死，无一人幸免于难。
只有傅玉活了下来。
传言称其在外赴宴，所以有幸幸免于难，可究竟是赴谁的宴，竟也无人知晓。
看来傅玉当年，根本就没有赴过什么宴。
傅玉有些不悦：“你看过我的胳膊？”
果然。
柳焕颜方才便觉得提及此事，傅玉一定会发怒。
因为傅玉的手腕上除了这些陈年烧伤，还有些了不得的东西。
守宫砂！
不过柳焕颜觉得，此事大抵还是不便提起。
柳焕颜装作无心岔开话题：“民女只是瞥了一眼您的手腕，发现了这些烧伤，所以才有了这些推断。”
傅玉这才安心许多，稍稍松了口气：“这些烧伤，早便是陈年旧事了，没什么好在乎的，至于寒毒的事，本宫心里自有分寸，无需太挂念。”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继续为难您配合我医治。”
柳焕颜提笔记下一道药方，递到了镜辞的手上：“这是能够遏制寒毒毒性的方子，您如果只是想用寒毒缓解当年留下的梦魇，配合这道药方服下即可。但您若是不愿再服，想要根除体内寒毒，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镜辞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林昭已经抱着整整一箱的各式解药走了回来：“姑娘，属下只记得庆安散的解药放在了这个箱子里，但还是担心出什么差错，要不你亲自挑挑，看看哪个是庆安散的解药？”
“嗯。”
柳焕颜应了声，熟练地从中挑出一个小瓶，揭开布塞轻轻一嗅：“就是这个了。”
看解药的余量，恐怕傅孤寒之前也中过此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