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人证物证俱在。
这种手段的栽赃陷害，实在算不得高明。
如果是在数年前，她或许一头雾水，不知事情因何而起，更不知院中诬告她的那个小丫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现在不会了。
但不会归不会，所谓据理力争，也得她手上有真凭实据才好。
柳将军嘛——他一贯最爱粉饰太平。
他自以为这样是对每个人都好。
顾氏和柳鸢儿母女围绕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她是突然回府的，对于整个将军府而言，她柳焕颜并不再是什么出身贵重的嫡长女，只不过是个实打实的外人罢了。
人家是不说破，彼此心照不宣，希望她自己知情识趣一点。
她却不能蹬鼻子上联，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不用想，那个巫蛊娃娃是顾氏的手笔，言辞凿凿控诉她的小丫头也是顾氏安排好的人。
她此时若是一力申辩，强要自证什么清白，肯定是不能够的。
顾氏一定还有后招等着她。
只要她敢开那个口，敢为自己分辨一句，顾氏大可以以还她清白为由，带人搜查整个蘅芜苑上下。
届时会从她的蘅芜苑里搜出什么东西，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柳焕颜深吸口气，再去看柳将军：“父亲听了这丫头许多说辞，想比是不会信我了。”
柳将军眉头紧锁：“元娘，你有没有做过？若你是一时糊涂……”
“我没有！”柳焕颜抿紧了唇角，整张小脸写满了倔强，“我说我没有，父亲又不信，这丫头如今指控我，我难以自证清白。我想此事是有人栽赃陷害，便是见不得我回府与父亲父女团圆，见不得咱们共享天伦。眼下我也不敢叫父亲搜查蘅芜苑来证我清白，与此事无关。幕后黑手既然布置如此周全，我的蘅芜苑中，还不知会有什么证死我的东西！”
顾氏眼皮突突的跳起来：“元娘，你说这话就是冲着我来了！”
她其实是心虚且心惊的。
知道柳焕颜不再是几年前什么也不懂的傻丫头，也晓得柳焕颜如今厉害得很，精明又能干。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
此事发生的这么突然，柳焕颜才被那丫头一番攀咬，脑子还能转的这么快，立时看出这是她做的局，且蘅芜苑里一定放了不干净的东西，足以让柳将军对她彻底失望的东西。
这番话一说出口，便是先断了她的后路了——她原本的确是早做过安排，等着柳焕颜叫屈喊冤枉，就带人到蘅芜苑去搜查。
东西是她派人放进去的，当然搜得出来。
还能把冬雪那小蹄子一并给挖出来。
连由头她都想好了。
冬雪从裴氏过身，柳焕颜失踪之后就行迹疯魔，几次三番口出狂言，羞辱于她，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又不愿为这种人沾上人命，所以把冬雪关在了地牢里。
柳焕颜归来之后，不知如何打听出来，救走冬雪之后怀恨在心，深以为是柳将军把冬雪害到这个地步，这才有了府中行巫蛊之术的事情。
一切都合情合理，顺理成章。
但是现在，显然不成。
疑心要始终存于心中，才会生出暗鬼来。
若一切都似柳焕颜所说那样，现在她跳起叫来要搜查蘅芜苑，再从蘅芜苑搜出东西，那将军心底对柳焕颜的怀疑，只会荡然无存。
剩下的，就该轮到她倒霉了。
顾氏眼珠一滚：“老爷，元娘这样说话，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此事还是老爷自行处置吧，也省的元娘她……她自己做了糊涂事，还要推赖在我的身上，倒像是我设毒计诬陷她，真正容不下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