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在谢府，谢承光的书房有个暗格，平日里没有人敢到他的书房里去，所以那套账本他就自己藏在书房里。
不过现在不好明着叫傅孤寒的人到谢家去取，而谢承光也不大好把东西送到摄政王府去。
看似僵持住，实则——
柳焕颜深吸口气：“我去取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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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本不多，就两本，随身都能携带上。
柳焕颜拿到手的时候就先看过的。
之所以不多，是因为那些人虽然是每个月拿一次分红，但是谢承光账都是到了年底的时候再总录一次的。
换句话说，这套账本，就是谢承光单独为那些朝中大臣们而记。
傅孤寒看着那张本就笑了：“他从一开始就给自己留足了退路。如果有一天出了事，这套账本既是他的保命符，也是这些人的催命符。”
柳焕颜却笑不出来。
根据谢承光的账本上所记载的数目来看，是自从八年前，柳将军找上的他，而分红是从六年前开始有的。
也就是说那两年谢家的生意惨淡，是假的，是谢承光自己谋划的一场戏，他是真的去了灵隐寺，但是求的是什么签就不知道了。
为的不过是在城西买下那些宅子之后并建谢家新宅，动工之时又在地下建造出如今的赌石场。
一整年的时间过去后，从第二年开始有了盈利。
所以柳将军是从那年开始分红得利。
至于朝中其他人，都是陆陆续续补进来的。
六年的时间，光是柳将军一个人，就分红所得七百多万两银子。
柳焕颜合了合眼：“前年西南水灾，朝廷拨给西南赈灾款六百万两银子。去年西北地动，朝廷拨款三百万两。可是每年闹出灾情，朝廷拨款之后，各地要么加征赋税，要么民不聊生。我跟着凤长陵走南闯北这么些年，所见所闻，有的地方赋税加征甚至到了十年后。”
她摇起头来：“这些人又在做什么呢？他们在干什么？食君之禄，不思为君分忧，如此也就算了！这样贪赃枉法，单是将军府所得便有七百多万两——这些钱，能养活多少人啊？”
是啊。
她说的这些，傅孤寒又何尝不知道呢？
但很多事情，是真的没法子。
永不加赋，小的时候进学，夫子教过他这四个字。
父皇在的时候，也跟他说过。
天下民生，赋税尤为重要。
老百姓要吃饱饭穿暖衣，一年到头辛辛苦苦，朝廷一句加赋，多少人家就连饭都要吃不上。
可他实在是没办法！
连年的天灾人祸，户部哭穷，国库实在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来。
调派到各地去，便只能加征赋税来填国库这个窟窿。
每年肃清官场，查抄的那些贪官家产，充入国库的，又有多少呢？
可这就是如今的朝堂，永安帝治下几十年的朝堂，不是他三五年的时间就能够肃清干净的。
朝堂的清明正气，要花很长的时间，他才能治理回来。
总不可能一出手，把所有人都杀了。
柳焕颜现在的这番话，实在是太嘲讽了。
傅孤寒揉着鬓边太阳穴处，一时无话。
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柳焕颜并无意责怪他什么，在其位谋其政，他好多时候也是没办法。
她大概意识到这话说的有些重，就改了口：“接下来要怎么处置呢？将军府的兵权……”
“自然是还要费些心思的，这件事情，总要到宫里跟皇上通个气儿。权要夺，人也留不得，不然这天下将来还不知给他霍乱成什么样子，何况他还有个女儿如今是太子妃。”傅孤寒看了她一眼，“你这几日，要回家住两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