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明到底图什么，如今谁也不知道，或许她只是个寻常姑娘，图的是东宫储君的疼爱与偏宠。
不争不抢不吃醋，是因为她聪明也未可知。
总之云姬是发现了。
自从那天过后，澜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宝云馆附近，连柳鸢儿也安分许多，哪怕是在花园子里偶遇了她，也再不会那样冒失的冲上前来，叫嚣着要给她几分颜色看看。
身边的丫头说这是好事儿，也省的她性子软，平白受了这些人的欺负。
云姬却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儿。
澜明倒也罢了，那柳鸢儿何曾是个好相与的人呢？
如今这样不吵不闹，也只能是澜明说服了她。
可是柳鸢儿刚刚嫁入东宫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表现，还有她从前在将军府做姑娘那会儿又是个什么样的人，云姬就算是在宝云馆不出门，也全都知道。
她要是个听人劝的，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见好就收，柳鸢儿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懂。
“绿蕊，你说要是一个人明明骨子里叛逆的不得了，却听了另一个人的，强忍着不生事端，能是因为什么呢？”
云姬折了一枝红梅把玩在手中，声音有些悠扬飘飘然。
绿蕊见她掐出了花汁，弄了一手，忙递了帕子过去给她擦干净，笑呵呵的回她：“有把柄叫人家拿捏住，给人威胁了，怕了吧，再不然突然懂事了，不叛逆了，都有可能。”
柳鸢儿到这个年纪，想叫她突然懂事，难如登天了。
所以连绿蕊都明白的道理，那就是最适合的道理。
要么柳鸢儿有把柄在澜明手上，要么柳鸢儿怕了澜明。
这两个人的关系，是真的太奇怪了。
澜明进了东宫之后那样抬举提携柳鸢儿，柳鸢儿却又害怕她。
这是个什么诡异的相处？
并没有想象中的其乐融融，这就已经相当古怪了。
而更奇怪的是——
大约又过了有五六日光景。
其实傅知远已经很久不混迹烟花之地了。
自从得了澜明，他好似心满意足，便很少再去芳华楼。
就在众人都以为他改好了，转了性的时候，他却又做了更离谱的事情。
周芳那天在品芳阁把东西摔了个粉粉碎，也是难得少见的事儿。
消息传开，云姬只觉得无语。
绿蕊反而有些替周芳可惜：“侧妃人其实也蛮好的，这些年从来也没有为难过咱们院儿里，平日有什么缺的少的，只要派人去说，侧妃一定尽快周全。其实奴婢知道，侧妃都是顾着太子殿下，她那样爱慕殿下，殿下却……”
背后议论太子的是非，这也是嫌命长了。
何况宝云馆里里外外到处都是傅知远的人。
是以云姬拍了她一把：“不要胡说。天下男人大抵都一个样吧，又或者，澜明她是苗人吗？”
绿蕊摇头说不知：“但也可能是吧，她长相就不是中原人，八成又是她狐媚殿下，才叫殿下不知从哪里弄来那些女人，一个个扮作苗人模样，成天在东宫里寻欢作乐，竟也不分昼夜，奴婢瞧着都觉得荒唐的很。”
确实是荒唐。
傅知远这个太子怕不是嫌做的太久了，才屡屡有这样失德行为。
先收青楼烟花女，再不知从哪里弄来那些来历不明的女人进入东宫，还要扮作苗人模样——
苗人灭族多年，傅知远如今怎的一点忌讳都没有了？
云姬好歹跟在他身边这些年，对他一贯的行事作风还是有所了解的。
傅知远绝对不是放弃了皇位，眼下……别是真的叫澜明迷了心智，失心疯了吧？
这事儿还是要告诉摄政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