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的前方，灰色的平原渐渐变成了绿色的山地，然后是一条宽阔的山谷，山谷中，葱葱郁郁的森林环绕着一栋人工建筑，我们靠近时，胡月并没有拔下线控的端头，还猛的眨巴几下眼镜，表明她还在脑控的世界翱翔，按说这会了她应该给我解释些什么，但是她好像在嘲讽我不用联网，谁知道呢，也许她是在跟我炫耀呢。
我没有太关注她，因为我的注意力都被入口处的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巨大的岩石雕刻，比我见到的任何一个都大，而且是一个经历岁月磨砺的古物，车辆在山体盘旋，这个十字形状的雕刻有时近在眼前，我发现它的底座居然是山体本身，这让它看起来像是上古战神封存山体中的神兵，一把深入山体的巨剑，十字架是它的剑柄，它与周围高耸入云的山体相映成辉，让人觉得它一定是上帝之手的鬼斧神工而非凡人的人工可为，基座下的石阶和附属建筑业堪称壮观，但是与傲视天地的巨剑相比，简直平凡到不堪一提。
胡月看着我，眼睛里闪闪发光。
保姆车停在一片碎石铺成的平地上，我爬出车厢，对着明亮的阳光不禁的眨了几下眼睛，但还是充满敬畏的欣赏这座雄伟的十字架。
“这是基督教的建筑？”在我映像中好像只有基督教才有十字架这种东西。
“是也不是，很久以前这里是天主教的地盘。”胡月向岩石中一扇高耸的铁门走去，“那时候它很新，不过现在它已经是私人财产了。”
“怎么弄呢？”
“问雷先生好了。”这次是胡月聊天兴致索然，好像这栋宏伟的建筑蕴含了某种东西，在她身上唤醒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格，她直奔铁门，仿佛门上有某种吸力牢牢的扯着她。
大门被粗壮的铰链牵引，我们到门前时才缓缓打开，只留了一个两米宽的缝隙，铰链就不在转动。我向胡月做了个请的手势，她无所谓的抖了抖肩，迈过门槛。
入口两侧的阴影中，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顺着墙壁，如壁虎般爬了下来，我右手悄悄滑到枪炳上，虽然知道这样的举动徒劳无益，我们现在简直就是在巨人国中行动。
暗影中伸出了几根碗口粗的炮管，没根都有丈吧长，然后是自动悬停在我们头顶的安检系统。我猜着东西功能跟机场安检的东西差不多，但是区别是它附带了武器，并且这东西看起来更为凶猛。
伴随着一阵金属的啸叫声音，这些自动杀人武器又像壁虎一样，重新退回了它的容身壁龛中去。等那两坨钢铁巨炮收了回去，我才发现这两个壁龛都是持剑的天使雕塑。
“进吧，”胡月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大厅里发出阵阵回音，显得有些不太真实，“不要有什么迫害妄想阵了好不，要杀你哪里不行，非得费工夫千里迢迢的把你弄到这来。”
我跟她走了一长溜石头台阶，进了间极其宽敞的大厅，这里显然是这座建筑的主厅，长度几乎与头顶的大十字架相等，天花板高如天顶，但是光线晦暗，陷入浓重的阴影。我们前方还有一段通向地势更高的一段楼梯，那方地方区域有些狭窄，但是那里比这里更加明亮些。
我们走到那时，半圆的穹顶下竖立着几尊骑士雕像，各个全身盔甲包裹，手扶巨剑，只有头盔是打开的，头盔里嘴角微微上翘，仿佛面带笑意。
我感觉自己的嘴唇也下意识地翘了起来，高脑高速运转，几乎要炸裂开来。
大厅的半空中悬挂着一些东西，咋一看过去，我还以为是一些用磁场作用力悬浮的灰色巨石。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在微风中轻轻的晃动了一下，我才意识到这些东西是什么。
“这么快就发现了我的秘密呢，李先生。”
清脆优雅熟悉的英文女声穿入我的耳膜，犹如剧毒的眼镜蛇吐出了她的蛇信，这是一种天生危险的感觉，我的呼吸一下子凝滞了，好像有一阵令我警醒的电流顺着神经流遍我的全身。我控制着我的身体，慢慢转身，转向声音的方向。眼皮底下有一个肌肉一直在跳，这种天生宿敌的感觉让我几乎压抑不住体内的暴力倾向。
“绫小姐，”我用中文说，“我真他么妈的应该在飞机上就应该想到是你了。”
廖俊的前女友从大厅尽头的一条走廊出现，向我微微点头，虽然态度并不恭敬。她随我换上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或许你应该在来的路上就应该猜到了。”她沉吟着说，“不过我喜欢你的地方，就是你跟我都交手这么多次了，还是对身边的世界充满好奇惊讶。你的心思就跟婴儿一样天真，在这个年代，与你的能力十分不匹配呢。你是怎么做到的？”
“人类的秘密。如果你想了解，还是先把自己变成人类吧。”
她没有理会我的刻薄言语。绫只是低头看着脚下的大理石地面，好像能看出什么名堂一样。
我的思绪转到了廖俊的房间，回到那个2层建筑的网吧，听他说着虐杀前女友老公的回忆，想象着他为她坐的很多一切，这是廖俊拿手好戏，也是她的伴生记忆。
我走进一个满是棱角的灰色囊状物前，伸手拍了拍。粗糙的表面在我手掌压力下有点变形，牵动了连接内部的导管，里面的东西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没想到居然是防弹的。”
“嗯，”绫把头偏向一遍，“你朋友给的技术，我做了优化，确实能防弹，但是只是普通的弹片。”
我挤出一个笑容，“看来在人工智能认知里，什么人都能做朋友，不过也只有你绫，搞防弹液囊保护自己的人类义体，而且还要埋藏在大山深处。”
她已经迈步走进光亮处。看着她时，我心中仇恨涌起，搅的胃里一阵难受。廖俊说过，他是一比一设计的绫，如果没有说谎的话，现在她的形象绝对不是那个他想象中的纯情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