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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7 章 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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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兄长还有一百家仆都在沈烨手里。

    段红绫拣起金蝶簪,将它攥在手心。

    “别耍花招。”沈烨睨她一眼,转身离去。

    待君王走后,宫人们围拥着她,为她梳发穿衣,用厚厚的乳白香粉遮盖身上斑驳伤疤。

    段红绫靛裙银花,揽鹅黄纱百蝶披帛。忍着身上疼痛,被宫人搀扶着登上马车。

    临安城外连营百里,营火灼烧夜幕月光。

    她一人步入大帐,转身落下帐帘。

    刚卸下银勾,男人从身后抱住了她,低头嗅着她颈间粉香。

    金甲硌着她背上伤口。段红绫松开银勾,转身推着男人的胸膛,蹙眉道:“疼。”

    这一声怨中带娇,被男人听去,总觉得心痒。

    “那你帮我脱了,好不好?”男人拉着她的手,摸向腰间金甲关扣。平日待人谦逊惯了,此时向她撒野,话语仍带着征求。

    她却杵着脸跟他说教:“你尚未废帝,还是王爷。我乃贵妃,哪有给你卸甲的道理。”

    以前连腰带都敢松,这次连战甲也不愿解。

    男人自己解开关扣,在她面前卸下金甲,连玄绸武袍也脱了去,随手扔到宽敞的军榻上。白缎里衣贴附,勾勒出男人精壮挺拔的腰身。在烛光下,白缎微透,隐隐显出腰腹紧致的轮廓。

    段红绫避开目光,命帐外宫人取来一坛桃花酿,亲自满上两樽。

    男人端起玛瑙酒樽,摇晃杯中甘醴:“下药了吗?”

    段红绫饮下半杯酒,凑到男人身边,将他手中酒樽抬到他唇边:“下了□□。”

    听“催情”二字,男人还没饮酒,脸先红了。

    段红绫端着酒樽,顺势将桃花酿缓缓灌下去。男人没有反抗,低声说了句“色令智昏”,笑着抱起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军榻上。

    “若我下的是毒药,王爷您也喝?”她故意泼了句凉水。

    男人搂住她,轻轻吻她白皙的脖颈:“大业将成。杀我,你舍得?”

    是了。天下需要这个王,她忍辱负重走到现在,怎舍得功败垂成。可她也舍不得段家。

    段红绫没有说话,忍着伤口疼痛,任由男人粗糙的手隔着锦缎,在她身上游走。

    “我收复了中原十余州,逼退金兵。待废帝登基后,变革图治,教天下百姓团聚安乐。争一个太平雍熙给你,你可否也满足我的一个心愿?”

    她抬手卸下他束发金冠,放在枕旁:“王爷兑现了承诺。想要什么,我都给。”

    男人眸中映着期盼的光,渴求问:“一生一世的爱,也可以给吗?”

    爱?

    一生一世的爱?

    帝王家真会讨要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段红绫怔住,不知说什么好。

    这副身体,可以献给他欢好纵乐。后半生的光阴,可以献给他相伴白头。

    唯独“爱”,别说是一生一世,连一瞬貌似也没有,怎么给。

    她轻声劝:“天下佳丽千万,德馨秀美。只要您愿,她们便能与您一生一世一双人。”

    “若不是你,我不愿。”男人摸向她后颈,摁住她的头狠狠吻了下去。

    湿热的呼吸彼此交互,浓烈的桃花酒与男人的味道淌入她的檀口。她知“□□”只是一句玩笑,可自己的身子却莫名燥热。

    “跟不爱的人,也能做这种事吗?”男人匀出一丝喘息,情难自抑声音压得极低。

    段红绫狠下心,主动缠上男人:“只要是守护天下的王,我什么都可以做。怎样,失望吗?”

    她的吻比男人熟练许多,许是跟沈烨练出来的。男人想到这,胸中怒气吞噬欢欲。再听她绝情话语,不禁悲愤呜咽一声,一把推开她。

    “若称王的不是我,你也可以?”

    段红绫陷入沉默。

    男人气的推倒她,坐在她身上,够来她剩下的半杯桃花酿,倾杯倒在她脖颈。

    桃花酒水流过她颈上掐痕,招来火辣辣的疼。

    她咬唇忍着,一声也不愿吭。

    男人俯下身舔舐她颈间酒水:“连哄骗我也不肯,跟宗族那帮人一样绝情。”

    温凉薄唇抚过伤痕。

    段红绫如木般躺着,不反抗也不迎合:“王爷想要一颗真心,我哪敢骗。”

    酒水滚落一层香粉。吻痕与掐痕烙在一起,看不分明。

    男人忍着悲伤,颤抖地抚摸她的脸庞:“好几次命悬一线,想着你就活过来了。在你心里,我又是什么。”

    “你是王。”

    段红绫双眼看的清明:“想成就千秋伟业,唯有对江山百姓多情、对身边人无情。后宫有多少嫔妃哭诉帝王薄幸。她们根本不知王座为何物,就捧着一颗真心贴上去,到头来都是镜花水月。”

    男人恳求着:“我许你做皇后,只宠爱你一人。我拿真心跟你换。你连一点爱也不肯给我吗。”

    她轻蹙眉峰:“我此生,不再爱帝王家。”

    这句话落入沈京鸿耳中,如鲠在喉。

    他不禁思索,现世红绫对他说出“爱”这个字时,究竟抱有多大的决心。

    男人不知来生如何,只知自己痛苦至极,胡乱扯开她翡翠衣带,扒开层叠靛色锦衣,连贴身小衣也撕了去。

    丰腴白皙如脂玉,白晃晃跳脱在眼前。

    男人吞咽一口,取来桌上剩的半坛桃花酿。

    段红绫看见酒坛,突然惊恐:“不要,不要泼。”她极力扯衣物盖着身子,手腕却被男人握住,摁在床头。

    “我会温柔对你。”男人说罢,将半坛酒泼在她身上。刚俯下身亲吻,身下竟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酒水洗下身上乳白香粉,无数伤痕展现在男人眼前,被酒一烫,烧的火红。

    “怎么会……”男人扯来衣物盖在她身上,坐在她身旁捧着她的手,惶恐万分。

    这副身体,说是挨千刀万剐。他也信。

    男人正欲喊人,却被她止住。

    “求你,别喊人过来。”段红绫如针扎疼的浑身颤抖,大滴香汗不停往外冒,紧握着男人的手,不染丹寇的指甲紧嵌进他手心肉。

    男人慌了手脚,给她喂水,又忙着端来一盆清水给她擦拭身体:“都是我的错,你才会——”

    “与你无关,不要自责。”她唇色苍白,毫无生气地安慰着。

    “是沈烨那混账干的?”男人轻柔擦去她伤口上的酒渍,咬牙切齿:“如此欺你,明日准不让他好死。”

    沈烨除非死,否则不肯让出帝位。此番兄弟相杀,最易落下“暴君”污名。他将做天下之主,不可染上这种污血。

    段红绫扯了扯男人衣袖,勉强撑出一个笑容:“王爷有心,我已知足。如今,我段家人仍在他手中。今夜必须回去,稳住沈烨。明日盼得王爷来,我就解脱了。”

    男人万般不肯:“混账这般对你,回去做什么。段家人关在哪儿。我这就派人进城救出来。”

    她忍疼撑起身子,吃力地穿回衣物:“我也不知关哪儿。王爷也不必为我大动干戈。您与沈烨立下一日之约,今夜若派兵进城,岂不是违背誓言,让天下人看笑话吗。”

    怎样也留不住她,男人只能亲自驱车,送她回临安城门前。

    两人临别前,她拔下髻上金蝶簪,赠予他:“这是我及笄用的,今夜赠与王爷,也算是……”后半句话被吞回去,说不出口。

    金蝶簪于月华下展翅,轻盈俏丽。

    男人攥在手里,欢心极了,卸下腿侧鸿纹匕,赠予她。

    “等我接你。”碍于别人在,男人只能小声在她耳边说。

    她点头笑笑,收下匕首藏于怀中,转身登上马车,随宫人回王宫。

    明日,待前世自己接她,登基为帝。

    “虽有波折,但也算圆满。”沈京鸿陪她回到冷宫,等着黎明到来。

    可是,比黎明先来的是毒酒与白绫。

    僖妃蔡僖儿带着沈烨圣旨,今夜就要赐死她,并将段家早已灭门的事讲了出来。

    沈京鸿气急,直向蔡僖儿踹过去:“等我回到现世,定要送沈烨下去陪你。”之后尽是不堪入耳的话,沈京鸿将自己毕生所学的污词儿骂了个遍。

    无力感再次侵袭沈京鸿。

    无论做什么都无法保护她,沈京鸿恨的几近崩溃,纵使半点儿用也没有,也要挡在她身前:“天杀的。回到现世,定要埋了沈烨,以绝后患。”

    他正盘算着回到现世,如何料理沈烨。

    一道白光从身后亮出,挨个划破面前宫人的喉咙。

    段红绫双眼黑的毫无光泽,笑的瘆人可怖,握着鸿纹匕朝蔡僖儿脖子捅去。

    等沈京鸿完全回过神时,她刚好将尸首都藏好,洗好手,换身干净衣裙,翻墙跑了出去。

    他看傻了,赶紧跟在她身后,嘴巴张着一直没合上。

    被围城逼宫,宫人大都趁乱逃跑。杳杳宫巷,几乎看不到人。

    段红绫快步行走在宫巷树荫下,照不上半寸月光,宛如一只黑影飘游。

    先去皇帝寝宫,又赶去皇后宫里。沈烨下令赐死她,她偏要找上门去。

    沈京鸿沉思片刻,一个不祥的念头在心中闪过。

    此时段红绫如含冤厉鬼,杀气腾腾。

    他惊慌地围着她,不停恳求:“红绫赶紧回去。我不需要你杀沈烨,只想你活着。求你别去,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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