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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之沉默良久,才从震惊中回味出来,她缓缓地咽了下,慢吞吞地开了门,走到台边,往下望——
林柏遇穿着杏色的棉袄,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像是心灵感应,他抬眸,和温之对视。
这一刹那,温之心猛地跳动,跳的她几乎不能呼吸。
林柏遇深怕她看不见似的,扬起手挥了挥。
温之艰涩地说:“你等等我——”
说完,她挂了电话,逃之夭夭。
温之小心机地穿了和林柏遇同色系的棉袄,那是去年的款式,不太新颖,但她仅有此件。
棉袄裹上了身,温之想了想,舍弃了秋裤,只穿了件单薄的牛仔裤。
下了楼,林柏遇等待多时。
温之看着他,眼里满是复杂,似有太多想问的,但在牵绊中,却都没能说出口。
林柏遇先开口,给了温之台阶下:“我没家了,你可以收留我吗?”
温之一怔。
林柏遇从未和她说过家事,想来家庭也不算好。
毕竟他住在那样潮湿的地下室,每天拼死拼活地做兼职,而他的母亲却出了国。
大约也是同她一样,家庭支离破碎。
温之抿下唇,把杂扰藏匿于心中,与他笑道:“刚好,我也没家了,我们互相收留吧。”
路灯光亮,温之走在林柏遇的身边,同他叙说着往事。
一切像梦一般,抓不住,摸不着,却又格外的真实。
年后没过几天,南一开学了。
离高考更近一步,十班也换了新规定。
刘彬这个假期光琢磨该怎么让学生们成绩提上来,绞尽脑汁地想了半个月多,最后总结出了一个老套到不能再老套的规定——
互帮互助。
十班同学习惯单人单座,刘彬突然提及这个“政策”,班级轰动。
丁燃先一步开口:“老刘!!我要跟柏哥坐!”
温之原本心不在焉地听着,见丁燃这么一说,恍然,立刻举手,没等刘彬说话,便嚷道
“我成绩差!还是让林柏遇来教我吧!”
两人你争我抢,丁燃说温之聪明只是不学,温之为了和林柏遇做同桌死命说自己就是笨。
刘彬一个头两个大,连忙喊停,和他们宣布:“我已经决定好了座位。”
丁燃哀嚎了声:“您都安排好了还问我们意见干嘛啊!”
刘彬笑眯眯地说:“你这不是也挺同意的嘛。”
丁燃:“……”
温之如愿以偿和林柏遇做了同桌,丁燃阴瑟瑟地看着她,痛诉道:“温姐,你和我说实话,今年过年你是不是给老刘包礼了?”
温之不甘示弱:“老刘还不是把秦悦安排给你了,你成绩还不如人秦悦一半多呢,真好意思说。”
丁燃撇嘴,赌气似地瞥眼身旁人,“……谁要跟她做同桌。”
温之乐了声,“人大美女还不一定想跟你做同桌呢,偷着乐吧你。”
也不知道刘彬怎么想的,居然把温之和丁燃安排到一块,坐了上下桌。
这导致两人的碎语更多了。
丁燃这人嘴碎,嘴停不下来,温之又是时不时爆梗的人。
两人结合在一块,简直是宇宙无敌嘴炮组合。
林柏遇好几次用笔敲桌子,沉吟片刻,无可奈何道:“你俩少说点。”
温之每回都应好,但没过几分钟,就得和丁燃谈论,那架势,要在外边,两人能打起来。
温之怪气地说丁燃:“就你这还互帮互助好好学习呢,找个厂子上班吧。”
丁燃挺直了腰板,不甘示弱地回怼:“我以后可是要开公司的人。”
温之嗤声,毫不客气地说:“开个丁燃厕所有限公司。”
丁燃:“?”
话毕,她忍俊不禁,被自己给逗乐了,拉长尾音,懒洋洋地补充:“分公司就叫——丁燃保洁有限公司。”
丁燃:“??”
他先是不可置信,而后“切”了声,“懒得跟你争。”
嘴上说着懒得和温之争的人,没过一会儿就憋不住了。
“你以后开个面馆,叫温氏面馆。”
温之一时没反应过来,错愕道:“什么?”
丁燃嘚瑟地扬眉:“我的厕所至少还是个公司呢,你就去开面馆吧。”
温之淡“喔”了声,“开面馆可以,但不叫温氏面馆。”
丁燃:“?”
温之笑眯眯地,“叫——百年难遇温氏面。”
林柏遇写字的笔一顿。
丁燃作呕状,“温之,你要不要脸啊?”
温之“嘶”了声。
这小子以前还赖着脸喊她温姐,最近飘了,敢直呼她的大名。
以前她只要眼皮一抬,冷不丁看他一眼,这人都得认怂。
现在熟了些,也就更厚颜无耻了。
温之偏头,不跟他争。
她对刘彬的安排十分满意,毕竟能和喜欢的人做同桌,这也算青春不留遗憾了。
唯一让她心理建设崩塌的是——
她喜欢的人并不是偶像剧男主,为她挡风挡雨,时不时深情看着她来句表白。
现实总是残酷的。
林柏遇只会让她做题。
做无数多的题,做到她握笔都生理性恶心。
温之十分想和林柏遇坦言,自己的成绩并不好,做不来他那深奥的题目,就算他把题目瓦解分成最简单的解题方法,和她说上一万遍——
听不懂依旧是听不懂。
温之回回看着他,憋着一股气,想把话和他说明白了。
但每回,这打满气的气球总会不由自主的漏气,温之也总是泄了胆。
“给你——”
林柏遇淡淡的一句话,打断了温之的神游。
她恍惚地眨眼,低头看。
又是题目……
温之真觉得胸口有个气不上不下的,难受。
“学霸。”她哭丧着脸,鼓起勇气地乞求,“打个商量,能别布置这么多题目了吗?”
林柏遇顿下,掀起眼皮,半盯她看。
良久,他开口道:“题量太多了?”
温之咽了咽,悻悻道:“……有点儿。”
林柏遇深思了会,有些为难地揪起眉节:“可我已经降低百分之九十的题量了。”
温之差点没吐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