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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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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糖死了。

    夏侯景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无法挽救了。

    他想冲进去,却被侍卫死死拦住,嘴里不断的“皇上,皇上”的叫着,将他钉在了原地。

    “皇上,这就是间废弃的柴房,里面没有人的!”

    怎么会没有人,他的糖糖就在里面!

    “放开!”夏侯景掰开了身上的一只胳膊,可紧随着,另一只胳膊又缠了上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房屋倒塌在他的面前,那一瞬间,夏侯景也仿佛失去了筋骨,跪倒在地上。

    “姜糖!糖糖!”夏侯景撕心裂肺地呼唤着那个不再回应他的名字。

    大火烧无可烧,终于被扑灭后,侍卫们从废墟里面找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

    夏侯景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支撑着他站起身来,“不会的,不会的……”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推开阻拦自己的众人,挪动着脚步,踉踉跄跄地向那团焦黑走去。

    恰逢这时,侍卫跪在两夏侯景面前。

    夏侯景刚要怒斥他滚开,却见到了他手中熟悉的一物,惊愕地后退了两步。

    耳边嘈杂的声响似乎全部散去,只留下那侍卫那句给姜糖判了死刑的话,清晰且无情——“皇上,臣在焦尸的旁边找到了一枚发簪。”

    夏侯景心底的最后一丝丝侥幸,被他带给姜糖的发簪击败。

    他接过发簪,握在手心中,眼中没有任何表情,安静地可怕。

    良久,夏侯景再次看向那具焦尸时,眼中含着怒火,“你一定是在骗朕!”

    可眼眶中却蓄满了眼泪,他要亲眼确认那具尸体,确认是否是真的姜糖。

    恰逢这时,夏侯皓天姗姗来迟,察觉到夏侯景的意图后,心中叹了口气。

    夏侯景再走几步,就能看清那具尸体的模样,可他的步子却越迈越小,越走越慢。

    待他鼓足了勇气再迈步的时候,眼前却突然一黑。

    夏侯皓天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双眼,“小景,她是个女子,她不会想在你心底最后的记忆,是这般模样的。”

    说完,夏候皓天的身形一僵,他感受到自己手心里的湿度,眼中闪过一丝纠结。

    滚烫的热泪顺着夏候景略显稚嫩的面庞滑了下来,落入满是灰烬的石砖上。

    那只发簪,亦不知何时断裂刺伤了手心,鲜血滴答在石砖上,与泪水混在一处。

    “皇叔,松手吧。”

    夏侯皓天听命撤开手掌,望着与焦尸背道而驰的夏侯景,他知道前世的延启帝在这一刻,才真正的重生。

    元启九年冬末,太后被幽禁于露华宫,摄政王还政于朝;次年,改年号为延启。

    延启三年,寒冬腊雪。

    负责守夜的宫女冻得牙齿上下打颤。

    听福公公说,自从那次太后寝宫走水之后,皇上便见不得明火,哪怕是冬日,也不能点上暖炉。

    如今每逢入夜,都是用夜明珠照明。

    凄惨惨的珠光映着人的脸色更显发白,毫无人气。

    “这么冷的天,居然连个暖炉也烧不得,还让不让人活了……”

    宫女哈着热气,嘀嘀咕咕抱怨的话还么说完,内殿里突然有了动静,顾不得腿脚不适,连忙冲了进去。

    “皇上,您怎么了!”

    娇俏的嗓音,让从噩梦中惊醒的夏侯景,找回两分理智,下意识地望向女子的身影,待看清她的脸庞时,“糖糖?”

    女子沐浴在夜明珠的寒光之下,恍如非人间物。

    也却非人间物。

    夏侯景把她认作了一缕孤魂,姜糖的孤魂。

    “糖糖,你终于肯见我来了!”夏侯景失态般地把女子抱在怀里,顾不得赤着脚的寒冷,只把怀中的女子紧紧搂住。

    女子身上毫无热气,夏侯景更坚定他怀中是姜糖的鬼魂。

    只是那胸腔中烈跳动的砰砰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违和。

    夏侯景的理智找回七分,他猛地推开那女子,“你是何人!”

    “皇上饶命!”宫女本能地跪在地上求饶,可又想起福公公交代的事情,心一横,眼一闭,“奴婢是来刚进宫的宫女,姓唐,名糖,是来……伺候皇上的。”

    说话间,唐糖含羞带笑地抬起脸来,等待着夏侯景的回应。

    谁料等来的却是夏侯景毫不迟疑地从她身边走过。

    须臾,她听到了外间传来一声怒喝,“夏大福!”

    紧接着便是福公公讨饶的声音。

    唐糖撇了撇嘴,有些幸灾乐祸。她还未进宫时,便听说皇上有个青梅竹马,虽然早逝,奈何皇上仍为她空置后宫,这其中的情谊,瞎子都能看出来,偏偏她爹和她爷脑子都跟被驴踢了似的,要她仗着这相似的脸进宫邀宠。

    负责牵线的福公公也一脸赞成,来到宫中受训的那几日,凡是慕脸而来的人,都说她有这么一张脸,是走了大运。

    到了那刻,她才明白,宫里的人,脑袋都被驴踢过了。

    万幸,皇上的脑壳还是好的。

    想到这,唐糖又回忆起方才被皇上抱住的时候,那消失在她发间的呜咽声,心中不由烦闷起来。

    她酷爱看皆大欢喜的话本,如今那女子死了,皇上又如此的伤心落寞……

    唉!唐糖捂着难受的胸口,叹了口气,不知道多愁善感的自己,又要为这对生死相隔的结局煎熬多久。

    比她更煎熬的是小福子。

    皇上连名带姓地唤他,可想而知是有多么愤怒。

    用药酒推拿了两日,才勉强爬起来去夏侯景面前露个面,拍拍马屁,“皇上,这冬雪下得及时,想必明年又是一个丰收的年。”.七

    正与夏侯皓天对弈的夏侯景连眼都不带眨一下,倒是对面的夏侯皓天看了几眼小福子。

    察觉到夏侯皓天探究的目光,小福子尴尬地笑了笑。

    夏侯景执黑子落在一处,“皇叔,御膳房做了些应景的点心,一起尝尝吧。”

    “多谢皇上。”

    听到有活干,小福子连忙安排宫女们把糕点一一摆好。

    糕点有股梅花的香气,模样也甚是好看,小福子却默默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只因留下来伺候的宫女是唐糖。

    夏侯景也注意到了,目光阴鸷地看向小福子,小福子跪倒在地,不着痕迹翘起的大拇指,遥遥指向夏侯皓天。

    “皇叔……”夏侯景揉着眉心,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你们先下去吧。”

    待宫人散尽,夏侯景才开口说道:“这女子是你找来的吧?”

    “斯人已逝,我知您心中苦,您就把她当做一个慰藉,平日里和她谈谈心,也算她的福气了。”

    夏侯皓天设想的很好,聊着聊着,还怕聊不出未来的小皇子吗?

    夏侯景又落一子,突然提起另外一件事,“阿照的孩子是不是快要生了?”

    夏侯皓天拱手低眉,“劳烦皇上记挂在心,臣在此待犬子谢过。”

    夏侯景免了他的礼,“我听王太医说是个男孩。”

    夏侯皓天怔了怔,一时间,摸不清夏侯景提起这事的意义,连着棋盘上的局势也乱了起来。

    “王太医探的脉,应是准的。”

    夏侯景又落下一子,吃下一片白子后,局势瞬间明朗起来,“待孩子开蒙后,交由东宫教养吧。”

    “皇、皇上……”夏侯皓天指尖的白子不慎跌落,在棋盘上旋转着不停歇,一如他此刻忐忑的内心。

    “皇上还请三思!”夏侯皓天跪在地上,劝谏的语气都在发抖。

    由东宫教养,这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

    夏侯景望着那颗安静下来的白子,“皇叔,你看,纵使你运筹帷幄,机关算尽,可总有人在不经意间将你击得溃不成军。”

    “微臣该死!”

    夏侯景摇头苦笑,“皇叔,朕不是说你,朕是在说自己,起来吧。”

    夏侯皓天仿佛没听到,“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夏侯景一边替夏侯皓天清理被围杀的黑子,一边拉家常似的,谈起那个未出世的婴孩,“皇叔,你放心,前世便是如此,那个孩子能承大任。”

    “皇上,你虚岁才二十,立储之事为之尚早……”

    “朕命不久矣。”

    夏侯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堵死了夏侯皓天所有劝谏的话。

    “怎么会……”夏侯皓天瘫倒在地,不敢相信这一事实。

    “太医!传太医!”

    听到动静的小福子闯了进来,见夏侯皓天慌张的神情,连忙吩咐宫人,话刚开口,被夏侯景拦了下来。

    “皇叔,我很清楚我的身体,地上太冷,小福子,把皇叔扶起来吧。”

    一头雾水的小福子应了一声,“稷王,奴才扶您起来吧。”

    稷,乃江山社稷,亦是可以托付江山之人。

    夏侯浩天这才明白自己这个“稷王”的真正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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