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嘎吱——”
挂满铁锈的大门被推开，一缕微光透过缝隙，照亮了吕溢困倦的半边脸。
“嗯？”
吕溢闭着眼，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闷哼疑问，动动身子，轻声打了个哈欠。
他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九年多了，除了送餐人士和定期监察的星际狱警，再没有其他人来过。
这是一种极致的孤独与无聊，逼仄的昏暗空间被一道道看守严密看管，甚至跑不进一只老鼠或蟑螂，最多只能听听脚镣铁链与地板刺耳的摩擦声。
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就被无尽的黑暗与孤独压破心理防线了。
但吕溢不是普通人。
吕溢不被允许写字，因为怕他将铅笔当成凶器；他不能读书，因为纸张边缘极其锋利；24小时都要带特质牙套，因为他曾用牙齿咬断了一个狱警的脖子。
最有意思的娱乐项目，就是最高星际警官隔三差五派几个壮汉准备对吕溢进行一番“教育”，每逢此刻，吕溢就会把这些壮汉整得屁滚尿流。
也不知是不是做得过火了，在吕溢把一名壮汉的眼珠子徒手扣下来后，警官便再没有派人过去了。吕溢又陷入了无尽的无趣。
如今，牢门突然被这么直接地打开，让他不由得好奇起来。
微光处传来一串军靴击打地面的“哒哒”声，很快，光影里显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
吕溢躺在木板床上，缓缓睁开双眼，分了点余光打量前来的人……女人？
“真是奇妙。”吕溢漫不经心地开口，“我记得那帮老家伙一向喜欢派遣壮汉来对付罪犯。”
他顿了顿，添加一句：“尤其是我这种……高级罪犯。”
女人没有回答他，这个小身影越来越近，吕溢看清了，这个女人外披一件白大褂，大褂里面是没有一丝褶皱的星际军服，她一手插兜，一手握着注射器，面部表情极其冷漠。
吕溢分了更多目光去打量女人，女人的军装是机甲驾驶专用服，可她却只有一米六三，是当今机甲员里最矮的一类。
吕溢扫了个大概，开始细细打量，他的习惯是看人先看腿。
从下到上，女人没有一块赘肉，全是紧致细长的肌肉，身材不能说凹凸有致，但绝对健美紧实。
余光再向上扫，吕溢发现这女人居然也没正眼看自己。
“……噗。”吕溢嗤笑一声，戏谑道，“不看我可是会连怎么死都不知道的。”
女人这才瞟了他一眼，瞳孔微不可闻地动了动。
吕溢拥有棱角分明的脸庞，发型随意又不失美感，一颗泪痣点在眼角，把他那对火红掺橘色的瞳孔衬得撩人火热，每一处都散发着挑逗的气息，却又挂着疏离的神情，显得俊美又禁欲。
因此，即使是如此冷漠的女人，看了一眼也没能立马挪开视线。
大约三秒而后，那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的白大褂慢慢向吕溢逼近，带着股兰花的清香，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探过来。
吕溢眯了眯眼，虽然人躺在床上，脑子里却已经模拟了一千种干掉女人的方法。
女人的手慢慢靠近，就在吕溢准备出手时，这只手停在了距他脸庞二十厘米的位置。
吕溢这才看清，女人的手掌心里粘着一个虹膜扫描仪，他心底一凛，枕在头下的胳膊蠢蠢欲动。
“别动。”
女人冷冰冰的喝制让吕溢动作一顿。
女人的声音依旧冷漠，而且带着至高无上的傲气：“敢动就杀了你。”
吕溢挑挑眉，这个女人明明压根不正眼看自己，却能提前预测自己的动作，而且他坚信，自己绝没有流露一点杀气。
这个女人，恐怕不简单。
吕溢的虹膜被扫描后，一个虚拟电子屏从女人掌中跳出。
虚拟屏幕由一点点的零星电子碎片在一瞬间拼接起来，淡蓝色的显示屏上一一列举着吕溢的身份、信息。
【姓名：吕溢】
【性别：男，omega】
【年龄：27】
【所属监狱：莫伦哲S级机密监狱】
【危险等级：SSS】
【罪行：炸毁莫伦哲附属卫星7580、云海】
【无期徒刑】
女人面无表情地将吕溢个人信息浏览一遍，缓缓开口，说出的却不是审问话语：“想出去吗？”
吕溢神情微变，没有直接回答：“出去是指？”
女人依旧没有看他：“字面意思，离开这里。”
“恐怕不止字面意思。”吕溢可不是会被文字游戏骗到的人，“为什么放我出去？出去后会把我怎样？我仍然是罪犯吗？我离开这里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女人将手中的注射器打了个转，不躲不避，径直回答：“你仍是罪犯，出去后替我办事，代价是打入这针药。”
“我拒绝。”吕溢也斩钉截铁，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凭什么替你办事。”
“通知你一声而已。”女人还是没有正眼看吕溢，“没人在乎你拒不拒绝。”
女人这种不容反抗的语气让他十分恼火，他最讨厌有人高高在上命令他去做些什么。
命令过他的人，都死得很惨。
“是吗，真是麻烦你跑一趟……”吕溢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依旧保持着胳膊枕在后脑勺的仰躺姿势。
但下一秒，他以女人看不清的速度翻身而起，顺手剥了一块墙砖，朝女人的脑袋猛砸。
念这是个女人，吕溢没用自己最高的速度，但估计她两秒内也得睁着眼死掉。
就在他准备夺女人手中的注射器时，忽然肚子挨了重重一击，“噗”地一声呕出一滩鲜血。
随后，吕溢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倒在地上了，余光瞥到女人时，发现她终于把目光挪到了自己身上，但神色没有一丝慌张。
“砰！”
下一秒，吕溢眼冒金星，整个头腔嗡嗡作响，嘴里涌上一股铁锈味，口腔里貌似有什么东西松动了，好像是他的大牙。
“果然很危险。”女人毫不犹豫地朝吕溢左脸狠踢了一脚，并顺势将踢偏的头颅踩在脚底。
“你……”太久没有受到猛烈冲击，吕溢的头昏反应被放大，嘴巴、鼻子里全是血腥味。
这女人是谁？！
“我说了，只是来通知你一声。”
女人缓缓将身姿放低，将注射器的封口拆掉，右脚施力固定吕溢的头，对准他的脖颈血管，扬起注射器，干净利落地捅进去。
“咳啊！放开……”吕溢还想挣扎，刚准备动腿反抗，女人却抓住他的左臂“咔嚓”一声折断。
“啊！——”吕溢爆发一声惨叫，但很快便咬牙忍住。
可针管里的液体已经打入了吕溢的脖颈，药物即刻扩散至他的五脏六腑，他感觉一股暖流流经心脏，再分岭，让他浑身上下都有温暖且燥热的感觉。
“咳咳……”吕溢干咳两声，有些痛苦地从喉管挤出一声底吼。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热发烫，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躁动，催促他赶紧做些什么来缓解痛苦。
吕溢的眼球爬上血丝。
女人毫无怜悯地加重脚底力量，把注射器放回大褂口袋：“很烦躁，想发泄，对吗？”
“咳啊……”吕溢的呼吸开始加重，每一口都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空气吸入肺里。
他心尖发痒，好似有几十只虫子在来回爬动；他耳边有一个声音在叫嚣：杀了那个女人！
“你居然敢……”吕溢被踩在脚底，尊严受到了前未所有的侮辱，他心底的野兽开始在笼子里横冲直撞，头破血流也要撞破铁笼。
“聒噪。”女人抬脚，对准吕溢的脸又是一踩，这回直接踩掉他的大牙。
吕溢再次眼前发晕，却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坚定地抓住了女人的脚踝。
“你干什么？”女人眉头一蹙，预感吕溢要反击，反手从腰间掏枪。
但是吕溢的动作更快，他将女人的脚踝一拉，凭借蛮力起身，一记肘击后化拳为爪，直袭女人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