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明显外伤，具体情况还得去医院检查……不过许先生现在精神状况不是很好……是的，您放心……”
许希晓垂头坐着，口袋的照片皱成一团，褶皱的棱角透过衣服传来不适。他有过震惊，怀疑，可现在回想，却又让他越发相信，照片是真的。
所以才能那么自信地作为威胁他的筹码。
他必须马上见到许承辉。
想到这里他猛地站起就往外走，身边的人立刻围了上来。
“许先生！”
这照片是真的，他得马上联系许承辉。
“您现在不能走，夏先生马上就到。”
对了，更不能被夏凌寒看到……
但已经来不及了。“夏总到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希晓！”
许希晓仓皇看过去。
身边的人散开，夏凌寒冷着脸仔细地从头到脚检查：“有没有受伤？”手就要碰到裤子口袋的一刻，许希晓抓住了夏凌寒的手。
“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夏凌寒反手握住他：“先去医院检查。”然后转头对老陈道：“这里就交给你。”
但是许希晓没时间去检查了，他把胳膊用力往后拽：“我不去。”
夏凌寒看了他一眼，柔声说：“听话。”
他被不由分说地塞进车里，许希晓道：“我有很重要的事，等我做完我会去的。”
“检查很快，或者你告诉我，我帮你做，”夏凌寒一边回答他一边对司机说：“开车。”
“这件事情很急，我不能拖。”
“什么事？”
许希晓语塞。
夏凌寒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皱眉语气严厉道：“什么事比你的身体还重要？”
“我不能说……”
“这件事我不能替你做，还是你不信任我？”
许希晓目光游移，面露难色。
夏凌寒眯着眼睛冷冷道：“看来都有。”
“我没……”
“那就不要说了。”
车里光线较外面还要再暗些，夏凌寒一身黑色大衣几乎要融进夜色里，只有一个偏着头看窗外的侧脸剪影。
许希晓试探地说：“你能不能……帮我联系许承辉？”
“可以。”
许希晓抿了抿嘴：“我很急。”
夏凌寒拿出手机拨通了许承辉的电话：“你哥要见你，x院，尽快。”
说完放下手机，对他说：“你失踪了两天，他不会耽搁的。”
许希晓忽然问：“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
许希晓没再说话。
夏凌寒眼神更冷，在许希晓被按着抽血时对旁边人说：“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让老陈都问清楚。”
“是的夏总。”
“许先生，您的血液已经送去化验，请您一会儿去里面脱了衣服检查一下有没有外伤。”
许希晓：“我没受伤，就是有点饿。”
夏凌寒坐到许希晓身边，重新把臂弯处刚抽过血的胶布压住：“进去让他们看一下，没事最好。如果没事我们就去吃饭，好不好？”
许希晓点头，又摇头：“先等许承辉过来吧。”
医生试探性地看向夏凌寒，夏凌寒没说什么，算是默许。
许承辉风尘仆仆地来了，脸色不太好，夏凌寒把许希晓的袖子捋下来，站起来淡淡地看一眼许承辉，转身出去了。
人已经到了眼前，许希晓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他错开眼神，听到许承辉坐下来问他：“哥你怎么样，我很担心你。”
许希晓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照片问他：“是不是真的？”
许承辉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你不知道么，哥？”
许希晓面无表情重复：“是不是真的？”
许承辉直视他：“是真的。”
几乎是同时，许希晓给了许承辉一耳光。许承辉比他镇定得多：“我以为这一巴掌力气会更大点儿。”
“照片你见过么？”
“没有。”
“你回去查查这是谁拍的，他们用这张照片威胁我，现在计划失败了，我怕他们还用它做些什么对许家不利的事。”
许承辉漫不经心：“绑架你的人都在夏凌寒手里扣着，我见不着。这件事让他来做会更快。”
许希晓：“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他早就知道了，在……我想想，大概是……高二？”许承辉若有所思地用指尖轻轻敲击桌上的照片：“人在他手里，问出来是迟早的事。关键是——夏凌寒会不会说实话。”
“如果照片被曝光……”
“那倒更好了。”
许希晓神色一紧。
许承辉笑：“放心吧，他们不敢。不说这个了，你怎么样？失踪了两天，爸妈都很担心你。”
许希晓：“不说这个要说什么呢？小辉，我是你哥哥。”
“哥哥又怎么样，其实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把你当哥哥。”
麻木的感觉从后背传来，许希晓艰涩地说：“你怎么想我不管，但是不要告诉家里人，许家……”
“许家许家许家，许希晓，如果你真的在乎许家，会为了一个男人不回来？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感激你，主动放弃了许家长子的身份，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在别人眼里，是我陷害你，为了取代你不择手段。可你该明白，这不过是你两年前逃避的代价，我担起了你应尽的职责，这都是我应得的。”
许希晓僵直着身体，半晌道：“你说得对。”
“你真是太笨了，为什么非要在许家和夏凌寒之间选一个？我也曾经问我自己，如果是我该如何选择。后来我明白了，”许承辉轻轻靠在许希晓耳边：“就像夏凌寒那样，我都要。”
许希晓全身抖得厉害：“你走吧。”
许承辉微微一笑：“就我一个人走么？你愚蠢又自私，让爸失望透顶，他却还总是记挂你，你如果还有一点良知，就跟我回去。”
惊慌，羞愧，害怕，还是麻木，许希晓已经无法分辨了，他只想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感觉到有人在拉他，他便激烈地反抗不断后退，带倒了诊疗室的桌椅发出剧烈的声响。
夏凌寒听到声音急忙开门：“希晓！”
室内一片狼藉，许希晓蜷缩在墙角，目光空洞，脸色和背后的墙壁一样白。
“怎么了？”夏凌寒把脚步尽可能地放缓，然而刚一靠近许希晓就表现出了强烈的拒绝，不断往后缩，头埋在膝盖里，手还在抖。
夏凌寒看许承辉，眼神冰冷狠戾，压低声音道：“你对他说了什么！”
许承辉没回答他，只定定地盯着许希晓。
夏凌寒一眼瞥见了掉在地上的照片。
昏暗的灯光下，许承辉吻了许希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