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助形式的晚宴上，华服到来的宾客与富丽堂皇的酒店相互映衬，悠扬的钢琴声在乐师指下流淌。
毫无疑问，如果白天的婚礼是媒体打包头条新闻的素材，那晚上的婚宴才是真正的名利场。
段亦凯心不在此，但由于宾客不得携带手机入场，他只能叫林衣雁在场外随时监控王大锤吃瓜那边的消息，一有动静就找借口把他请离。
因此，他无心恋战觥筹交错的应酬，目光时不时往门那边瞥。
另一头，穆海找到人群中的江以商，与他碰了个杯。
“真可惜，当年没有GR动作那么快，不然你也该签到穆氏旗下了。”
江以商挂着标志的笑：“当时也就才得了金马，穆氏和GR一起来找我的话，是真抬举了我。”
他顿一顿，意有所指地续：“不过要说起来，穆公子近年势头正猛，穆氏也并不一定非要签下我，对吗？”
穆海打量了一下对方的神色，想来大概是江以商已经得知自己买下金爵奖的事情，迟疑片刻后笑起来：“以商言重了，犬子那点成就在你面前压根不值一提，就算这次得了金爵，还得再拿座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奖才能赶上你呢。”
“穆总谦虚。”
这段时间，江以商也听说了穆海在到处挖人的事儿。
穆氏外强中干，但外人看去还是旧日辉煌，所以才有地方透出风声说穆海想挖些金台柱回去解决融资和营收问题，果不其然，就问到了江以商头上。
“以商，我记得当时你跟GR签的十年约，现在也差不多到了吧？”
江以商略略点头：“不过我跟魏总说了，想隐退几年去进修。穆总，穆小公子前途无量，你可别再舍近求远了。”
“是，是。”
GR真舍得放江以商？放了江以商，还有什么人能顶上现在江以商的商业价值？
是之前签下的段亦凯？
不可能，在片场和穆成殷闹出事以后，还没等穆氏真正动手，GR就停掉了段亦凯的活动行程，明显是丢车保帅，段亦凯不可能是GR的王牌。
况且穆成殷还听说段亦凯因为调查横影女生的事情跟许致一闹不愉快，无论怎么看接班人都不可能是段亦凯。
和辽原地产联姻来支撑资金流，大概是为了过渡江以商出走的尴尬期，但魏舒芜前所未有的淡定，GR在下一盘什么棋？
和穆海又聊了片刻，江以商端着红酒辞离。
他找到一旁心不在焉的段亦凯，略碰了个杯，然后在极近的距离下，压低声音：“今天王大锤吃瓜就会拍到穆成殷重要的料，再过十分钟你就离场去找那个叫程羽的女生，带她去亲眼见证。”
“陈露会给你们准确的联络地址。”
段亦凯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没来得及问江以商怎么知道这些，对方就已经抽身离去，到魏舒芜身边应酬了。
不过此时他也不顾是什么缘由，相信上次江以商说帮他有自己的私心，也相信江以商虽然看着亦正亦邪，但应该还是会拥护正义。
等了约十分钟，他从后门悄然离场，找到休息室里等候的林衣雁，然后又去敲了江以商专属休息室的门，见陈露果然候在那里。
大抵之前江以商交代过，所以陈露看见他的到来一言未发，只将地址卡片和一个电话交给他，然后说：“为了不引起穆成殷的怀疑，你直接到停车场，让江老师的司机开车送你去。这个电话是程羽的，你们就以江老师的名义联系她，然后将她带出来。”
段亦凯就这么晕乎乎地顺着陈露的指引到了停车场，江以商的G500在一派豪车里算不上显眼，但是在圈内也算是亮眼的个人标志了，一般在明星出席的场合，只需一看就知道是江以商。
在车上时，段亦凯通过微博私信又联系了王大锤吃瓜，提到江以商后，对方给了微信。
“穆成殷已经进去有一会儿了，估计要等半夜才出来，你们要是过来的话，车离我的远一点，我不想被太多人看到。”
随即发来一个微信定位。
之后段亦凯就让林衣雁给程羽打电话，为了不让她起疑，还让林衣雁学着陈露的嗓音交流。
本来还以为对方会有些犹豫，但应该是之前江以商他们已经打点好了，所以程羽接到电话听到是江以商的时候，就大方告知了自己的位置等着人去接。
“这个傻丫头是不是小说看多了，认为会遇上大明星都围着她转的好事？”
挂掉电话后，林衣雁无情吐槽。
奔驰G500驶进程羽报的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林衣雁再通了个电话，几分钟后就看见程羽出现在电梯厅。
她一眼就看见了这辆G500，然后毫不犹豫地走近，在确认过司机是同一人之后，打开后门上了车。
结果一看到车上的林衣雁和段亦凯就傻了眼。
“你们骗我！”
“司机开车！”
两声疾呼几乎是同时响起。
司机很配合地锁上车门快速启动，程羽的手被段亦凯按住，在挣脱无果之后，她又急又气地喊道：“你们这是要干嘛？我不都说过那些事情与我无关了吗？！”
“程小姐，我不知道穆成殷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但是宫琪被强|奸已经是刑事案件了，你知情不报也有包庇罪犯的嫌疑。”
段亦凯生怕她闹出什么好歹来，时刻也不敢松懈手上的力气。
程羽错开目光：“那你们现在在干什么？要绑架我去威胁穆成殷？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主动自首？”
“我不知道你是在给自己撇清干系还是真的认为，身为穆成殷‘女友’的你无关紧要。”
大概是听到“女友”二字，程羽很明显的怔了怔，然后彻底放弃了挣扎，看向段亦凯忿忿地问：“你们这样做已经侵犯我的隐私了。”
段亦凯笑起来：“你这时候开始讲|法了？”
“你！”程羽气得咬了咬唇：“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让你看看你认为是恋爱对象的穆成殷，背着你都在做什么。”
---------------
半小时后，车停靠在东汀区某夜店的停车场。
这是家会员制的夜店，消费极高，所以停车场并不总是爆满，陶心慈的车早就找好了最佳拍摄角度，段亦凯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停在陶心慈的附近。
陶心慈此行来的目的，一个是帮段亦凯一行后续来的人蹲点，另一个就是留下证据。
如果程羽状态失常将段亦凯他们暴露的话，至少陶心慈可以全身而退。
此时时间已经直逼午夜，那边婚宴也散了场。除了许致一和阮无归因为没看到段亦凯人，出来联系了一下他以外，江以商倒是吩咐过后就当无事发生一般，什么进展都没有问。
程羽折腾累了，江以商车上又不会备着食物饮料一类，所以她极度不满现在又困又饿还没东西吃的状态，扬言要告段亦凯非法囚禁。
没有办法，段亦凯只好让林衣雁去帮她买些回来。
哪知林衣雁刚走没几分钟，程羽就开始耍小聪明想从车上逃下去，段亦凯只好让司机把门锁死然后将她摁住，结果过了一会儿她又说段亦凯揩油，让段亦凯离她远一点。
听得久久无话的司机都开口：“姑娘，大伙儿都挺累，您能消停些吗？”
程羽嘴一撇：“明明是你们绑架我好不好。”然后她又问：“车上可以充电吗？手机没电了。”
其实早就没电了，只不过段亦凯怕她联系穆成殷，就没有同意充电。
“忍忍吧，反正我们会把你好好地送回学校宿舍的。”
她也没力气继续闹腾了，就抱着手往车窗外看，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而段亦凯只能盯着她的动向。
突然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宁静，段亦凯拿起一看，是王大锤吃瓜的微信——
【你们车的两点钟方向，穆成殷已经出来了。】
段亦凯摇了摇旁边的程羽，丢给她一个望远镜：“你看两点钟方向，是不是穆成殷？”
“我说你们，狗仔改行做的明星吧——”话音未落，随着程羽看清那边的动静，她脸色蓦地僵住了。
两个女人正和穆成殷拉拉扯扯，他还顺手在其中一个的臀部揉了一把。
这些女人的穿着打扮，就是H市网红圈外围的标准形象，而她们对着穆成殷投怀送抱的嘴脸也无不证实了这一身份。
一行人有男有女，其他男人也对那两个女人搂搂抱抱。穆成殷不知道是喝多了酒还是人后形象如此，明显状态很嗨，话又多嗓门又大，还不乏些许粗鄙之词。
程羽的脸白得像张纸，她不忍再看，放下望远镜后捂着心口开始干呕。段亦凯只能取过车上仅存的矿泉水递过去，对方却没有接的意思。
“我好恶心。”
段亦凯还没来得及出言安慰，却因为林衣雁买东西折返的身影，穆成殷一行人注意到这边角落的动静。
“什么人在那边？”
林衣雁吓得猛敲车门，段亦凯打开门将她拉了上来，然后司机快速发动车往停车场出口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