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医院出来已经来不及去机场,只能改了下一班。
阮斯元给我发消息,文字消息我都能读出他当时的冷冰冰,“你可真行,你是我经纪人,不是纪清川的。”
我回复他,“别磨叽。”
纪清川的物料没拍成,在候机室补拍了一个vlog。
候机室比较安静,他完全不觉得尴尬,对着手机假想在和粉丝对话。
他肿着嘴角笑的温和,拿着一瓶眼药水说:“我每次乘飞机都会觉得眼睛好干,好难受,但是没办法,打工人嘛,哈哈哈,开玩笑的,我一点都不累,我爱我的工作。”
他很聪明,以一种苦难的姿态倔强的和粉丝说不累。这段话很能引起粉丝的保护欲。
我突然对阮斯元产生一种心疼的感觉,即使这人大早上还凶神恶煞的打人,嚣张成一个“恶霸”。
我就是觉得,他不会对粉丝说这些,他不会对任何人说这些。他宁可别人往他身上抹泥巴,也不肯别人可怜他。
从出机场开始就有好多粉丝在拍。但大多数是来接其他几位高人气练习生的,他们也是今天的班机。
机场挤的简直寸步难行,纪清川好脾气的摘掉墨镜和粉丝们挥手打招呼。
而我只想拿出化妆刷往地上掸点矿泉水,当场给他们来个驱-魔-仪式。
我回头问纪清川的助理,“看新闻没有?这场面早上阮斯元走机场没骂人上热搜吗?”
助理说阮斯元走的VIP通道。
草。
录制场地在城郊一个大型酒店。酒店外面拉了好几道线拦住媒体和粉丝。
空地上已经到了好多练习生和团队,都在摄像机下非常自然的社交。
只有阮斯元满脸写着被迫来的,站在观赏水池旁一动不动,陈团子在他旁边靠着雕塑玩手机。
有人过去跟阮斯元打招呼,他就淡淡的伸手和人击掌,点点头,满分十分拽,他能打十点一分。
一眼望过去都十分扎眼,每个人都穿的光鲜亮丽甚至五彩斑斓,整个人都写着用力过猛。
我也是来给阮斯元当经纪人了才开始看手机的娱乐版块,现场看见这个场面对我来说还是很新鲜。
有些人我一打眼不仅能识别出来他是同,我甚至还能分辨出他的属性。
和团队家人告别时,甚至有人哭哭啼啼,是现在就开始演了吗?
对此我极其不屑,忍不住对着一个扑在妈妈怀里的小爱豆说,“你他-妈的没上过大学吗?你一学期四个多月,你开学时候也这么抱着你妈哭?”
小爱豆嚎声变小了,他妈也极其尴尬。
有摄像头就在我后边拍下来了,我也没管,反正我带着口罩。
阮斯元朝我竖大拇指,我竖中指回复他。
他们有个练习生和导师见面,在里面录,我在休息室里玩手机。
这个选秀节目叫《一百天》,英文叫《Onehundreddays》,简称ohd…
导语里说这节目非常严格,练习生要在这里待三个月,全封闭式管理,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其实并不是,节目组给练习生的团队留了三间大休息室,大公司的会派助理在这里陪着,防止出现包括但不限于受伤,说错话等意外。
我看了看周围的基本都是大公司的工作人员,不是节目组见人下菜碟,而是小公司没有精力陪练习生在这里耗着。
晚上大家都在收拾行李,节目组录够素材了就放工作人员进去帮忙,我见识了第一个深谙娱乐规则的“戏精”。
节目组比较给面子,给阮斯元和纪清川安排了二人间,隔壁是个十二人的大房间。
隔壁寝室吵的不可开交,我和两个八卦的小爱豆一起扒着门框看热闹。
这寝室有个戏精听说艺名叫宝宝。他勒令全寝室和他一起用毛巾,洗脸巾不环保,他要大家都丢掉…
有个室友问他,“丢掉就环保吗?”
宝宝可能还是个宝宝,宝宝没想过这个问题,当场就开始撒泼,全寝室和他一个人吵都吵不过。
摄像大哥边录边笑出鱼尾纹,我也站门口乐。
有个室友去拽他箱子,抽出一包洗脸巾拍宝宝身上,骂他,“你装什么?你自己就带着洗脸巾。”
纪清川进来劝他,“大家练习会很累,每天流很多汗,又没时间洗毛巾,不卫生。”
宝宝开始欺负纪清川,“我们寝室的事儿你少管!”
这种事我一般就看个热闹,但是他们知道我是纪清川公司的经纪人,就都看我。
我只好打圆场,“好了好了,别吵了,你爱用毛巾你就用,你们爱用洗脸巾就用洗脸巾,实在不行你们把用完的洗脸巾用垃圾袋单独装起来,我闲着没事儿的时候给你们扎个娃娃。”
纪清川看着我笑,说,“云哥你也太可爱了。”
宝宝怒了,我猜他怒的原因是不允许别人说除了他之外的人可爱,我懂他的脑回路,单纯的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把毛巾摔在地上,叉着腰开始骂我,我刚想冲过去揍他,就被人扼住衣领拽到后面。
阮斯元冲进去给了宝宝一拳,宝宝立刻懵圈了,几秒钟后哭的惊天动地。
阮斯元扯着他衣领子问他,“我要不要给你打一座格雷塔通贝莱的雕塑放你床头啊?嗯?”
大家赶紧上去给他俩拉开,都劝阮斯元别冲动。
我总觉得阮斯元开始跟我不相上下,拽和疯的界限开始模糊,我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我得跟他拉开差别,我不允许他的行事作风乃至脑回路和我一样。
阮斯元退回来,走到我对面,“你管什么闲事?”
“我是经纪人,我不管闲事,我管闲饭吗?”
工作人员分别喊了阮斯元和宝宝去单采间接受单独采访,主要是针对刚才的事做一些说明。
我站在单采间外面听着阮斯元在里边骂人,骂吧,反正他也就这样了,是不可能好好营业的。
一个我看着眼熟的小爱豆过来和我打招呼,我对他有印象,今天下午见过,余氏传媒的艺人,艺名叫安格斯。
他吃着手里的啃的面目全非的青芒,非常不见外的递到我嘴边,我下意识往后一躲。
他问我,“吃不吃?”
我被他的不拘小节惊到了,摇摇头,“我不吃,我有洁癖。”
他笑的非常阳光,“大老爷们儿还有洁癖,矫情。”
嗯嗯嗯,就你不矫情,我往上吐口口水看你还吃不吃。
他又问我,“你洁癖,那你以后跟女朋友接吻也洁癖吗?”
好问题。
可惜这个问题并没有意义,因为我是弯的,我不可能找女朋友。
接吻这件事距离我好遥远,让一个极端洁癖患者接吻,就相当于让素食主义吃肉,有点不人道。
我努力回想着几年前,那个我把咬过的半个烂桃子塞进沉睡的阮斯元嘴里的凌晨四点。
回想着当时我的食指指腹不小心触碰到阮斯元的嘴唇的感觉。
我来不及仔细感受,因为一瞬间阮斯元就睁开眼睛看着我,然后吐了我一脸桃肉,并且把我推了下去。
书上说接吻会有像电-流一般的酥-麻感,不知道跟我跌在地上屁股肉的痛麻感有没有点相同。
如果我和阮斯元接吻的话,会觉得恶心吗?
毕竟我当时吃烂桃子也没我想象的恶心。
B号单采间里的人还在哭诉着委屈,A号单采间门开了,阮斯元冷着脸走出来。
我先对上他的目光,然后再一路向下停在他粉红的嘴唇上。
我朝他勾勾手指,他朝我扬扬下巴,“别在这儿跟我打架。”
想什么呢,我打你干嘛。
我扯着他卫衣领子过来把他推在墙棱角上,他撞的皱起眉头看样子很疼。
在他骂我之前,我把嘴唇贴过去。
他说不让我在这儿和他打架,可没说不让我在这儿和他接吻。
安格斯的青芒掉在地上吧唧一声,跟烂桃子的质感听起来没太大区别。
安格斯应该是受到了惊吓,但是我没有多余的嘴巴跟他解释我不是变态,我只是想试一下和阮斯元接吻到底恶心不恶心。
我睁开眼睛时发现阮斯元眼睛睁的很大,还带着笑意,我放开他,“是有点恶心。”
但我还是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他眼睛里笑意没了,我刚要走他又把我扯回来,这次换我被怼在墙棱角上。疼的我喊了一声。
接着尾音就被他吃进嘴里。
我也许会孤独一生,但不妨碍我此刻和他接吻。
我不能知道接吻的后果很糟,就放弃和他接吻,正如我不能知道早晚会死,索性现在就不活了。
他放开扳着我肩膀的手,眼睛距离我十厘米远看着我,我把头偏回去头脑风暴。
“我也觉得是有点恶心,即使我不洁癖了。”他说完就走掉了。
草。
他-妈的,不洁癖还恶心,那不就说明不喜欢我。
话说的可真硬。
我不会因为这件事伤心的,因为毕竟主动吻的是我,先说恶心的也是我。他也只不过是还回来。
这很合理平常,就比如…
好吧,我是有点伤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