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跳到阮斯元背上他背我回房间,我挂在他脖子上不肯下来,他就背着我在房间里转圈圈。
我特别喜欢拥抱的感觉。
拥抱能让我有安全感和归属感。
因为我爸这人性格“爹味”十足,我哥也是直男一位。
所以我思想上难免受他们影响,我总把示弱联想成软弱。
我不敢说出来我想被抱抱,我甚至还会在阮斯元抱我时推开他。
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把自己伪装成另外一种样子,这才是真的软弱吧。
我借着酒意表达真实的自己,我趴在阮斯元背上,用脸贴着他的耳侧。
他背着我在房间里慢腾腾的走了很久,久的他以为自己把我哄睡着了,慢悠悠的把我放在床上。
我不松手,又正面圈着他脖子要抱抱。
他笑着亲我,躺在我旁边。
“怎么喝酒了这么粘人啊?”他笑的都快破音了。
我把脸埋在他肩颈处,瓮声瓮气的说别走了,抱着我不要放开。
他说好的,然后抱紧我。
我抬起头贴着他的耳朵,我真诚的坦白:“我喜欢被你抱着,但是我不敢说。”
“为什么不敢说,我也喜欢抱着你。”他轻轻拍了拍我背。
“不知道,我太怂了。”
我们两个来聊着名为散漫实则自由的天,“为什么怂呢,平常那么敢,什么都不怕,居然怕跟我说你想要什么。”
“因为我想要的都得不到,得到的会溜走。”
他哽了一下,拍我背的手也停了,“不怕,你想要的都会有,拥抱有,爱也有,以前求而不得的我都补给你,以后的依赖都有着落。”
我在他怀里点点头,头发蹭着他下巴,我说好,我知道了。
他捋着我的头发,手指顺着我的发间从发根到发梢,很舒服。
我大概就像一只他养的宠物够,不被主人安抚就要炸毛,见到谁都要去咬。这大概就是我疯的原因。
我有些困了,在他怀里很安心,一旦放下防备,舒舒服服的环境我就想睡觉。
他亲我头发,我趴在他颈窝里闭上眼睛,入睡间他亲我脸颊。
我抬手拍了拍他肩膀,“你别动,我要睡了。”
他亲到了我脖子,我也察觉到了紧贴我的异样,我睁开眼睛跟他拉开一点距离,“别闹了,我好困。”
他翻身过来,眼神炽热。
而我十分疲惫,还心无所处。我拽了拽他衣角,“你抱抱我,说好了不放开我的。”
他显然在装傻,“宝贝,我这就抱你。”
明天我一定会告诉他,一个醉酒了的人感情很脆弱,而我虽为爹味之王尚诚来之子,但我尤其脆弱。
他知道的,他说他知道的。
我推了他一下没推开,他说:“你好会撒娇。”
我用了所有力气推他一把,他纹丝未动,俯视着我笑。
我几乎带着哭腔说:“我很困。”
他还在笑,不知所谓的重复那句话,宝贝好会撒娇。
我瞬间安全感尽失,看着眼前这个人觉得十分陌生,我好像都忘了怎么呼吸。
“你别哭啊。”他用手指擦我眼侧,“不闹了,我抱着你睡觉吧。”
“不用了,你走吧。”
他表情也慌了,“我抱着你睡觉,你别哭了,眼泪怎么止不住了?”
我偏过头去,语气也气急败坏:“我说了不用,你走啊!”
气氛冰冷,彼此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我错了,对不起。”
我不说话,他下床趴在窗边勾我手指,我坐起来。
“你回去吧,我今天想静静,不用说对不起,我只是有点累了,我…很抱歉。”
“你和我说抱歉?”他十分诧异。
我下床推他往门外走,开门把他推出去,关门时他扳住门框和我僵持。
我疲倦的看着他,“饶了我吧,我真的累。”
“不是。”他表情愧疚,“我刚才不该…睡觉吧,留下我,我很想你。”
情绪有时候很难被自主的左右,我凑过去亲亲他侧脸,“明天见,我们还好,没任何问题。”
“好吧。”他收回手,我关上门。
他在门外说宝贝你要盖好被子,晚上干呕记得给我打电话,天气冷了,空调温度不要开太低。
我在门旁坐下,听着我精神上的安全守卫什么时候离去。
外边确实有个脚步声,但不是由近至远,而是由远至近的。
我哥问他:“你怎么出来了,你那什么表情?”
阮斯元叹气声很大,他说,“言哥,你原谅我可以吗?”
他怎么老拿这种难题为难我哥。
我哥不解,“我不是早就原谅你了吗?”
“我刚才不听话,把他惹哭了。”
我哥声音提高了好些,“你他妈?”
我手指扣着门缝,改变也得讲究个循序渐进,我可以和阮斯元稍微袒露心声,但不代表可以和我哥展示脆弱。
这让我觉得羞-耻。
当着家人的面,我就得是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让他们为我骄傲,放心我在外边生活。
就算偶尔说点心里话那也有个度。
我哥和阮斯元不一样,我对阮斯元有寻求安慰的需求,对我哥没有。
“你先别生气言哥,我给你跪下都行,你去告诉云辞,告诉他我以后什么都让着他,我这就给你跪。”
紧接着就是杯子掉地上的声音,我都能想象到我哥阻止他的手忙脚乱。
“你他-妈有毛病啊,你跪我做什么?”
我听着我哥骂他,心里有气,拍了两下门,“阮斯元,我真的很累,你走行不行。”
“行,好,我不吵你了宝贝。”阮斯元也拍了两下门,门体微微振动,从我的手心传到手臂。
我甚至觉得这微小的振动能改变我心跳的频率。
烦死了。
我必须认清一个现实,就算他再懂我也不可能完全理清我心里的弯弯绕绕。
我们彼此心里总有那么一块隐晦的地方,这是为我们探索心跳所留的余地,是我们精神交流的弹性边界。
总有不小心踩进雷区的可能性,这个概率不该怪到他身上。
我的世界终于归于平静。
我哥敲我的门,“睡得着吗?”
“睡得着。”我说谎了,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