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去想阴如惠的那块魂骨，叶交藤先行折返回去。
即便是贵族里面，也有不少圈子，这一点即便是不近距离观察，叶交藤也能猜得到。因而过去的一周，他并没有急着贸然融入，而是先以旁观的角度尽可能分辨出都有哪些圈子，然后再考虑要亲近哪一个。
虽然他也不清楚他们几个，可以说是整个城池的顶端阶层了，为什么还要拉帮结派的，莫非是想拉别人下去，或者是害怕自己被拉下去？
几番波折，叶交藤选定了其中一支看起来最边缘的。
或者说，看起来最边缘最与世无争，实际上应该说是最有权威的，所以没什么圈子打那几个人的主意。
那个小圈的负责人是一名中年男子，三十多岁，格外面善。
“马上下一次祭祀就要开始了，等结束了再说罢。”听了叶交藤的意向，那人笑着，语气分外客气。
这么说，基本就等于拒绝了。
叶交藤内心遗憾着，面上还是礼貌地同他道别。
也没办法，毕竟他的确太名不见经传了，对方谨慎一些也是常规操作，万一下一轮他就给刷下去了呢。
如果说叶交藤这边算是初窥门径的话，华峡歌那边就如鱼得水了许多。
他被分配到一个饭馆里，工资是每五天一个石玉，不过那里一天包两顿饭，这样温饱问题基本不需要考虑了，唯一的问题就是工作时间长达九个时辰，除去之后基本就只剩了睡觉时间，如果光凭他自己，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重新升上来。
不过他在里面混的还不错，与不少一起做工的人建立起了的友谊，也听他们说了很多禁忌的事，规避了不少潜在风险。
据他们所说，食用牡蛎可以汲取蜃神的力量，所以每一道菜都很贵。
当然，华峡歌也不是没有问过有没有不包含牡蛎的、便宜一些的饭菜，然而得到的答案就是——没有，除非自己做。只不过，据说不吃牡蛎的人，大多没过多久就疯了，之后便再没了踪影；也正是因此，才有了“食牡蛎得蜃神庇护”的说法。
华峡歌对什么庇护一点儿都不关心，他只知道再按这种物价吃下去，他和华溪佩就只能一直入不敷出，很可能要坐吃山空了。
原本是他和华溪佩、叶交藤三人一起做任务，才能勉强一天完成一两个，现在他被困在店里，叶交藤又得跟贵族那个阶层套近乎需要避嫌，只能偷偷摸摸地帮忙，因而基本上就只有华溪佩一个人在做任务，速度大大下降了，有的时候甚至一个任务要做两三天。
还没等他们分析出个所以然来，又一次祭祀的时间到了。
叶交藤和两位华山弟子依旧是翻到上次的那个屋顶坐下，暗暗打量了一圈周围人。
周围似乎没了上次的熟面孔，也不知是坐到别处去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稍远处的屋顶，叶交藤依旧看见了那两位太阴的弟子。
阴如惠不咸不淡地瞟一眼他们这边，一副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继续注视着祭台。而那位太阴男弟子则像是察觉了什么，警惕地看一眼叶交藤三人。
“欸，那个嘤仔，刚刚是不是瞪了我们一眼？”华峡歌戳了戳叶交藤和华溪佩，示意他们看那边的屋顶。
叶交藤扫了一眼，嗤笑道：“你这说出来，万一人家耳力好听到了，得多尴尬。”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华峡歌大笑道，笑声那叫一个放肆。
华溪佩无奈地看了眼他们，低声道：“行了，凝神。”
熟悉的铃铛声从四处想起，随后悠扬的琴声从神庙里传来。
祭祀，开始了。
依旧是十数名青白色衣裙的祭司手持长剑走上祭台，在最外面一圈站定。随后大祭司们上了祭台，首席大祭司照常念起那些歌功颂德的话来。
“你们有没有发现，祭司的人有些变动？”叶交藤看了一会儿，低声道。
华峡歌摸了摸下巴：“我记得上次都是大美人，没见着发育不良的啊。”
华溪佩抽了抽嘴角，忍了又忍才按捺下打他的冲动。
他指的是站在最后面的那个女子，明显比其他祭司们矮一个头，面容看上去还是个少女，稚嫩却板着脸格外严肃。
叶交藤仔细看了一遍。事实上，祭司们似乎有四分之一都换掉了，只是其他人和原来的身形差距不大，唯独那个少女可能是年龄问题，站在里面显得分外明显。不过观台下居民们的神情，好像并不在意祭司换人的现象。
不，又或许，对他们来说，这已经是司空见惯了的。
台上首席大祭司复述着上一次一模一样的话语，叶交藤在屋顶上继续观察台下那群居民们。
至于名义上为他的奴隶的那位大汉，此刻也正在台下的人群之中，虔诚地仰望着那位首席大祭司，神色同周围人别无一二。按规定，到祭祀前半个时辰，所有的奴隶都会恢复自由身，不再受贵族操控。
叶交藤倒是有想过如果提前限制某个人让他不去观看祭祀会怎么样，不过这样操作实在是有些作死，所以他也只是想想罢了。如果最后真的有这个必要，倒是可以考虑一试。
至于首席大祭司的发言词？勉强算是催眠效果不错吧。
华溪佩一开始依旧认真听着，只是听着听着似乎察觉了这说辞半分未变，疑惑地抬头看了看，放下笔往回翻到上一次做的笔记。
倒是华峡歌，这回听得比上一次认真了些许，虽然依旧心不在焉，不过好歹没再隔空给隔壁屋顶上的小姐姐抛媚眼了，看起来稳重了一点。对此，华溪佩表示很欣慰。
“话说……你们觉不觉得，他们的神色，虔诚得太过了一点？”叶交藤低声道，看着下面的人群若有所思。
华峡歌不以为然道：“那是你没见过那群人晚上的样子，我们下班都得先朝着神庙的方向拜三拜才能走，这样的还算矜持。唉，真是够了，弄得我都有点被他们传染了，下班前先拜神的习惯都要出来了。”
“没事，说不定你这次就赢回来了呢。”叶交藤毫不走心地安慰道。
华峡歌不想理他，轻哼一声转过头。
华溪佩更不想说他俩，权当没听见，继续翻着笔记。
好不容易等首席大祭司说完，又有两个作为祭品的人空洞着眼神一步一步走上祭台，迎来他们的结局。令叶交藤惊讶的是，他认出站在台上的其中一个人，正是一个月前引领自己进入这个城市的人——祭司玖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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