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言毓膝盖发软,恨不得表演个当场下跪:“叛什么国?这些铁器非我铸造,更非我采买,我就是代人运送一程,哪里有这么严重?”
嘉峪关外的西域诸国,哪个不对大陈虎视眈眈?他今日敢贩售武器,明日就得死在这些武器之下……萧瑾言蹙眉,却懒得跟蠢货解释:“账簿。”
言毓隐隐明白到他要的是什么账簿,额头溢出冷汗,试图转移话题:“言璟,没想到似你这般正经的人也会来双镜湖,可是有喜欢的相好……。”
温星的剑,抵住他的脖颈。
“我惯来没有耐心,”萧瑾言捻捻手指:“要么,你把账簿交给我,要么……你便去见阎王爷罢。”
“言璟,我可是你的亲堂哥,你敢动我?爷爷若是知晓,定会将你逐出家族!”
萧瑾言转身就走。
眼见温星扬起手,黑暗中,言毓只能瞧见闪烁着寒光的剑刃,他慌了神,嘶声大喊:“账簿藏在我床底下……啊啊啊!”
剑刃挥下,鲜血四溅。
言毓的右手,跟身体分了家。
“把断手仔细装好,送去临安。”
“是。”温辰答应着。
萧瑾言快步出了双镜湖。
言家,绝不止言毓生出异心,皇商里也绝不止言家阳奉阴违,更勿论整个大陈……眼前这盛世太平,又能维持多久?
他眸光里一片肃冷。
账簿很快就被送到萧瑾言手中,他随手翻开,忽而瞥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江妄。
江晚棠的三叔。
倒是想不到,世代簪缨的江家也为五斗米折了腰,掺和到这腌臜事情里来了。
这就难办了。
虽然安远侯府早就自立门户,即便江家倾倒,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可他们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不得不顾念江晚棠的想法。
手指在账簿上敲了敲,萧瑾言问道:“安远侯府最近可有事情发生?”
“昨日安远侯世子出宫回府,遇江大公子拦路,发生冲突,世子爷……他打断了江大公子的腿。”
萧瑾言愕然:“亲手?”
“是。不久,江二夫人砸了安远侯府的门,与安远侯交涉无果,愤愤归家,而安远侯携世子爷探望,被拒之门外。”
他道江恪今日没有入宫,原是废了腿……但江家这般安静,难不成要强忍下这口恶气?略略思索一番,萧瑾言明白过来。
很快就是年底,各地要员该归京述职了。
时机正好,不如由他来送上一份厚礼!
“温辰,把这批截住的铁器,照旧藏入货物中……不过,给它们换个目的地。”
希望他的姑娘,会喜欢这份安排。
江晚棠还呆在海棠阁里面,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瓷碟里面的花生米。
清脆如珠落玉盘的琵琶声,不断从隔壁的轻云阁传入耳畔,她忍不住再问思书:“二皇子仍未说明目的,一直跟哥哥在听曲论曲?”
“是。”思书替她换了杯温茶。
继续放任他们聊下去,只怕江昀又要被萧靖成伪装出来的谦和表象所折服。江晚棠呵呵冷笑,无情碾碎手中的花生米:“得推他们一把。”
轻云阁。
嘈嘈切切的乐声正入佳境,忽听“啪”地一声闷响,乐女抱着断了弦的琵琶慌声请罪:“小女愚钝,扰了两位公子雅兴,实在抱歉。”
“无妨,你们下去罢,”江昀笑着摆摆手,待她们退出雅阁,这才转向萧靖成:“二殿下,您今日邀我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