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思索的时候，萧瑾言已摸完好些个粮袋，见每个米袋里无一例外都藏着铁，他眼神变得暗冷。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米有问题？”他抬眼看向江晚棠。
萧瑾言晚似乎只来她半步，不仅藏得好，还很沉得住气，定然有瞧见她直奔这些米袋……想清楚这些，江晚棠没有抵赖，笑着把问题抛回给他：“那你呢？言公子，你又是如何知晓？”
萧瑾言瞥她一眼，没再做声，转而去另一边翻查纸籍。
这是各退一步，互不干涉对方秘密的意思？江晚棠没有异议，反正门被锁了，也不能用暴力破坏，他们出不去，必须在这里干耗着。
跟着翻了几本兵书，她没发现什么特殊地方，明白这些都是寻常之物，没藏秘密，便兴致缺缺地退开。
背倚书架，江晚棠静静看着他忙碌。
他戴着跟上次一样的面具，很显然是没有掩藏身份的打算，所以她不必假装没认出他。可瞧他这态度，似乎也认出了她？
那么问题来了，她明明把头发丝都给裹了起来，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伪装得很完美，他是靠什么认出的她？
心里想着，她便也问了出来。
毕竟心虚，万一在宫里也被他认出身份，岂不玩完？
萧瑾言瞥她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满京都，再找不出第二个跟江大姑娘一样大胆的女子。”
这是在夸她，还是在贬她？江晚棠眨眨眼，瞧瞧自己被紧身的夜行衣勾勒出的，弧度优美的身体曲线，不由暗暗庆幸今夜没有用束胸将自己扮成男装！
暂且按下这个问题不表，她继续问道：“言公子，刚刚冲出去引开士兵的勇士，是你的人吧？现在门被锁上，我们出不去，你可有什么办法？”
“等。”
等？等什么？等到次日早上，兵部的人来瓮中捉鳖？
江晚棠有心追问，可见他一副老神在在，半点儿不担心的模样，她只能咽下疑惑，免得被他看轻。
萧瑾言却似猜到她心思，主动解惑：“过会儿会有人来开门。”
“还是言公子考虑的周到。”知道能离开，江晚棠放了心，回到粮袋前，掏出一块生铁细细打量。
前世，这些粮食在运到嘉峪关后，全部变成了不能食用的砂砾，经查是江游贪墨，用砂砾取代了粮食……可真正的粮食去向，到最后也没能查出来。
眼下江晚棠看着手里的东西，心里突然有了些令人唇齿发冷的猜测。
秦寅应是把这些铁器贩售给嘉峪关外的西域诸国了吧？
死死闭上眼，她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世在战场厮杀时的画面。
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敌军手持锋利长矛，轻易地将他们的身体捅了个对穿……她那时也曾不解，西域明明贫瘠，连食物都稀缺，怎么可能制造出比他们还先进的武器？
却原来，是有人在走私生铁！
秦寅难道不知道，私自贩售生铁，等同叛国？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增长邻国的势力，会害死无数鲜活年轻的生命？
他知道！
他知道，却依然因为一己之欲，置边关将士们的性命于不顾，甚至拉来无辜的人替自己顶罪……他这种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江晚棠握着生铁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却忽而听萧瑾言说道：“江大姑娘，你回去后忘记今夜的事情，别再插手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