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言的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眼瞅着就要碰到她的唇。
他停了下来。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香气,很浅很淡,是海棠花的味道,这种香气勾着他的神智,令他沉沦。
深陷到不可自拔。
可他还是用最后的神智抬头退开。
心脉仍旧在迅速跳动,鼓噪,难耐,可他忍住了。
不能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碰她。
萧瑾言自认绝非君子,可是对她,他愿意拿出所有耐心……等兵部的事情过去,父皇就会给他们赐婚,他筹谋这么久,终于成功得到她,必须要忍到她过门!
这是他应该给予她的尊重!
怕继续被引诱,萧瑾言别开视线不敢再看她,故没有发现江晚棠长长的睫羽悄悄颤了颤。
江晚棠刚刚确实睡着了,但没有放任自己沉睡,她留着一丝意识感知外界,故当萧瑾言低头靠近时,她就已经惊醒。
不过她没有马上睁眼,她很好奇萧瑾言意欲何为,于是手上死死捏住藏在袖中的匕首,边等着他动作。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灼热滚烫。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他像是要吻她,又很快把这个匪夷所思的念头赶跑……她确实貌若天仙,配得起任何人的喜欢,可萧瑾言喜好男风,怎么可能跟她亲嘴儿?
她在他眼中,应该就是个人,而不是个天下无双的美人儿。
果然,他什么都没做就退开……或许是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吧?
这般一想,江晚棠简直不能忍,但又隐约觉得这会儿醒来不太合适,于是硬生生忍住,估摸着差不多到安远侯府,她这才故意打着哈欠睁开眼。
“到了吗?”江晚棠懒懒问着,边悄无声息地掏出锦帕擦了擦脸。
萧瑾言撩起车帘看向外面:“前边拐个弯就到了。”
“嗯,”江晚棠点点头,“今夜谢谢你。”
萧瑾言顿了顿,像是不喜她的客套:“你可还有其他想送给侯爷的东西?若是有,就送去言府,我会找人送给侯爷。”
江晚棠很是心动:“还可以给阿爹送东西?可阿爹眼下算是重犯,会不会连累你?”
“无妨,你只管准备,其他的交给我。”
话是这么说,但江晚棠心里有数,她也不能一股脑地塞东西,把牢房布置得像在家里那般舒适,只能送些必须品……衣物、药肯定得再送一次。
马车停下来,江晚棠掀帘下车,停在原地,目送萧瑾言离开。
管家一直在门口等她:“小姐,侯爷怎么样?公子刚刚回来了,说大理寺请让他协助查案,他收拾了一些衣物,就又去大理寺了。”
请江昀协助查案?这是个什么操作?江晚棠有些不解,想起前世种种,又有些不安,可眼下时间太晚,她也不能冲去大理寺,只能暂且将担心压下。
“阿爹暂时没事,我刚刚去了天牢看望他,里边很冷,我们得再准备些东西,明日送去给他。”
回到自己院落,江晚棠立刻让思书去库房把兔灯翻找出来,思书照做,正待转身,江晚棠又改了主意:“算了,继续让它积灰吧!”
阿爹身陷阴谋,兵符不但不能救命,反而会变成催命符,还是不动为好!
匆匆洗漱一番,江晚棠躺在床上眯了会儿。
寅时一刻,思书准时唤醒她,她用冷水洗了把脸,便去了厨房。
答应了萧瑾言会做些小食给他,就得做到。
何况这两天他帮了挺多忙,及时回馈他是应该的,尽管小食不值什么钱,但好歹是她的一份心意呀!
“思书,你去药房瞅瞅康叔可有起身?若是没有,你就照着药方先把药材拣好,康叔年纪大了让他多睡会儿,若卯时正他还未出现,你再去叫他。”
“好。”思书帮她准备好食材,又转身赶去药房,可安远侯府看似主仆分明,其实都把彼此当家人,家人出了事,他们哪里睡得着?
天未亮,整个安远侯府都醒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