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人，”新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的闻訾没看向底下的陈措，反倒冷眼瞥了瞥江昀：“公堂并非玩闹之地，此子无官无职，缘何穿一身差服，还配腰刀？”
齐栾弯着眉眼，大掌往闻訾肩上重重拍了拍：“闻大人，安远侯世子虽无官职，但子承父爵，哪怕降一级日后也是安远伯……让他穿差服是在折辱他呢！”
闻訾一时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好了好了，今日大家齐聚一堂，乃是要审问库部主事陈措，莫要为其他事情分心。陛下可还在宫里等着呢！”
抬出宣武帝，闻訾再想找茬，也不得不收声：“齐大人，那开始吧！”
齐栾收起脸上笑意，冷眼看向跪在堂中的陈措：“陈措，兵部被炸毁，你身为库部主事，想必知情？且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措紧张不安，怕被人发现他心虚，他眼神四处游移，不敢停留在某一处。
“当时不是我当值，我并不知具体始末，不过兵部被炸毁后，我匆匆赶到兵部，见同僚们或被火药炸伤，或被烈焰灼伤，或被坍塌的墙体压伤，我着急忙慌地想救人，可安远侯拦着不让救！”
“他冷血无情，笑得猖狂，嘴里叨叨着‘他们该死’，还想拔剑刺伤秦大人！”
“秦大人就问是不是他炸毁了兵部，安远侯答曰‘他早就该动手，早该毁掉兵部’！这话很多人都听到了，安远侯心向异族，憎恨兵部，兵部损毁肯定就是他所为啊！”
“可你们搜了安远侯府，并未找到任何能证明他叛国的证据。”齐栾淡淡地说道。
“没有搜完整个安远侯府，不过搜了一个书房而已！”陈措喊道：“大人想要证据，派人把安远侯府彻底搜上一遍，肯定会大有收获！”
“你承认你们搜了安远侯府？”齐栾眼神闪了闪，赶在陈措回神，想反口前质问他道：“陈措，你可知假传旨意，私闯侯府，该当何罪？”
原来他们不是要查兵部被毁一事，而是要追私搜侯府之责？陈措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不是我，我没有去安远侯府，是徐晨运，他仗着自己是次辅大人的远亲，素来嚣张跋扈，假传旨意也是他的意思！”
齐栾悄悄打了个哈欠，对上江昀的眼神，这才赶紧摆手：“把徐晨运带上来！”
趁夜悄悄搜查安远侯府的年轻将领徐晨运，身穿一身白色囚衣，被一坨软布堵着嘴，跪在陈措身旁。
“你，”陈措眼神大变：“你怎么这幅打扮？”
“他已经认罪了，”江昀俯身在他耳畔低声说道：“假传圣旨，擅闯勋贵府邸，论罪重则诛九族，轻则也要被贬为庶人，受流放之苦，终生不得超脱。”
“他怕死，主动提出要戴罪立功，不仅告诉我们一些秘事，还提交了许多证物……其中就关于你，陈措，库部进出物品，皆要由你登记造册，现在这本册子就在大理寺手中，你知道里面登着什么东西吗？”
登着什么？登着那批有问题的粮食！
若是它已落在大理寺手中，他怕是会被千刀万剐吧？
陈措的脸色登时白了。
他害怕地扭头，瞥向身侧的徐晨运，见他拼命挣扎着，满脸狞恶，像是要扑过来咬断他的喉咙！
该不会，他们也想让他顶罪吧？就像他们把兵部被毁的罪责，栽赃陷害江游那般，他们要把私藏生铁的罪名推给他？
凭什么啊？他是无辜的啊！
“我，我什么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