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记得了。”秦九霄双眸流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悲伤，眸色沉沉。
舒瑶被这样的眼神看的呼吸一窒，她知道把另外一个人独独留在回忆里的感受。
当初。
秦九霄失忆，舒瑶何曾不难过，只是那时庆幸秦九霄还记得自己。
而可悲的是舒瑶忘了，她真的记不得小时候的事情了。
“九爷……”
“嘘，听我说。”
当年。
秦九霄与姜云容被接走，秦九霄看到身后那小团子追车，看着她栽倒。
但是秦九霄没有办法下车，没有办法回去她身边。
姜云容曾告诉过秦九霄想保护小团子，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她。
从姜云容身上的经历，秦九霄深深懂得这个道理。
但秦九霄的私心并不想就此算了，他喜欢舒瑶不想就此失去联系。
于是，在一个深夜，秦九霄敲响了父亲的书房门。
秦九霄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到男人面前，“父亲。”
“父亲？”秦司闻把秦九霄抱起来，捏了捏秦九霄的小脸。
秦九霄一动不动，被静静地被男人掐着。
“叫爸爸。”秦司闻用命令的口吻说。
秦九霄虽小，但还是很识趣的，从善如流地喊他，“爸爸。”
小小的人儿，长得跟秦司闻很相像，这可是秦司闻最爱的女人生下来的。
他小小一个的，却已经不难看出以后的模样。
“说吧，什么事？”知子莫若父，秦司闻单刀直入了。
秦九霄被抱着，认真的看着秦司闻，“爸爸想跟妈妈离开秦家吗？”
“你又知道什么了？”秦司闻挑了挑眉。
难道是前阵子和姜云容吵架，被这小子知道了。
秦九霄拍开那只掐着自己脸蛋的手，“妈妈不喜欢秦家，妈妈向往自由。”
“所以？”
“所以我能帮爸爸，爸爸也得帮我。”
这人小鬼大的样子，让秦司闻愈发觉得当年自己的愚蠢，怎么会不相信姜云容。
秦九霄分明就是他的儿子啊，这么聪明这么伶俐。
“我会好好努力的，我会继承爸爸的位置，到时候爸爸就可以带走妈妈……”
“但是爸爸——你也一定要对妈妈好！”
小小的秦九霄说话分外的正式，他认真的看着秦司闻，不忍错过分毫。
秦九霄的交易是建立在信任之上的，他相信秦司闻真的爱姜云容。
更何况，他跟了姜云容那么多年，同样也知道姜云容一直没放下过秦司闻。
“你那么小，我走了你会被坏蛋杀掉的哦。”秦司闻半真半假的说。
却不料秦九霄一点都没被吓到，他低声道，“我知道。”
“知道还不怕死？我在身边起码能让你有个安稳的童年。”
“不要！”
姜云容不会愿意拘束于秦家，舒瑶也等不及秦九霄长大彻底掌权。
他怕到时候什么都来不及，所以他不怕死。
“爸爸教教我吧，我一定学的很好的，一定会继承您的位置。”他承认道。
秦司闻怜爱的摸了摸秦九霄的脑袋，温声道，“辛苦你了，小九。”
“那爸爸也要答应我的条件！”
“你说。”
怀里的玲珑剔透的小人摸出一张照片，他指了指照片上的小女孩。
秦司闻几乎是一下子就认出了照片上的女孩是谁，那不是舒家的小千金么。
“爸爸，你要保护好她，好不好？”秦九霄近乎乞求的口吻。
他从未求过秦司闻什么，也从未对秦司闻示弱过。
秦司闻没有立刻答应，反而问道，“你喜欢她？”
“我……我……”秦九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那是喜欢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很想要保护小团子，很喜欢听她喊自己九哥哥。
秦司闻转而一笑，笃定的说，“你喜欢。”
“我喜欢，那爸爸——”
“我答应了，我会一直保护她，让她好好的活着，等到你彻底掌权。”
如同承诺般，秦司闻难得的有了童心，抓起秦九霄的尾指勾了勾。
秦九霄是很不信这种儿戏的东西，但是为了舒瑶的承诺，他忍不住也信了。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一个承诺，当初就是这么被许诺的。
……
思绪被拉回到现在，舒瑶不敢置信地定定地看着秦九霄。
她不敢相信竟有一个人能爱自己如此之深！
“对不起瑶瑶，如果不是我……”秦九霄沉声道。
要不是秦九霄当初跟秦司闻交换条件，或许舒瑶不会变成旧部琳琅。
舒瑶仍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世家大小姐的身份。
“不是的，当年如果没有秦先生我可能……”
如果没有秦司闻相助，当年舒瑶根本填不上挖空给傅景臻的那笔巨款。
“嗡嗡嗡！”
这时。
舒瑶放在一侧的手机持续震动，打断了她的思考。
接起电话，电话另外一端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连话都说不清楚。
“姐姐，舒瑶姐姐是你吗？”
起初舒瑶还奇怪这是哪个孩子的声音，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李昭然的声音。
她从李昭然的哭声中听出了不妙，“怎么了？”
“姐姐！奶奶不见了，她不见了呜呜呜，这么晚了奶奶都没回来。”
李昭然因为哭声音显得异常的沙发，连话都说不清楚。
“我又找不到坏蛋哥哥，奶奶的手机掉这里了，可是没有人……”
“没有人，奶奶不见了。”
说到这里，李昭然越大声，令舒瑶心慌不已，她猛地站了起来。
“别慌昭然，你先按手机然后……”舒瑶指导着李昭然发定位给自己。
挂了电话之后，秦九霄从舒瑶慌乱的神色中看出了大概。
“九爷，李奶奶不见了。”第一次连舒瑶都慌了起来，她有些无助的说。
邺城那么大，承诺给李昭然的，舒瑶自己都不敢保证。
秦九霄给了一个眼色一旁的凌恒，“去办吧。”
“是。”凌恒微微颔首，退下了。
舒瑶恍然地拽住秦九霄往外走，嘴里念着，“还要去接李昭然。”
“瑶瑶，你别急。”秦九霄顺着她往外走，温声道。
舒瑶着急，她太懂其中的利害了，之前从李奶奶那听到的过往令人发寒。
光是知道那么多这一点，就足够令人致命了！
秦九霄抓住她，让她看着自己，“瑶瑶，看着我，别急。”
“我、我……”舒瑶无措的看着秦九霄，眼泪倏然就落了下来。
她在想如果不是自己执意的想要知道真相，当初在剧组不会刻意留意到李奶奶。
没有自己，李奶奶或许这个时候还安然清贫的过着她的日子。
是不是她害了李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