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过头，入目便是舒雅雯的脸，坑坑洼洼的不少伤痕，往外汩汩冒血。
舒南荀则冷冰冰的，站在一旁擦拭他的刀刃，好像刚主持完一场手术。
“只要你好好说，会给你机会的。”强忍着恶心，舒瑶说道。
舒雅雯往前膝行了几步，想要靠近舒瑶似的，舒瑶则往后退了一步。
秦九霄见状，眸中闪过冷意，看向舒雅雯。
这么一眼，舒雅雯马上老实了不再动弹，喃喃着，“我都说，我什么都说。”
“当年我爸爸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舒瑶闭了闭眼，问道。
舒雅雯很轻很轻的点点头，颤声道，“是。”
“为什么……”
“因为你爷爷偏心！你爷爷重男轻女！”
一提到这个，仿若戳中了舒雅雯什么心思，她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
舒雅雯瞪大了眼，血流进了眼睛里，看的东西都是一片血红色。
她好像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说服别人，“我没有做错，是因为他们不好。”
舒瑶定定的看着舒雅雯，觉得准备要知道真相了，心跳的也很快。
似是察觉到舒瑶的情绪，秦九霄垂落在侧的手无声地勾住了她。
男人一点一点的将舒瑶的柔软的手包裹住，十指紧扣，紧紧牵住。
“本来只有我一个人就好了，只有我就好了！”
“没有舒博安之前，你爷爷奶奶只有我，他们只爱我，有了舒博安之后——”
舒老爷子和舒奶奶就变了，他们把作为父母的爱分割了一大半给了舒博安。
在没有舒博安之前，舒雅雯作为舒氏的独生女，千万宠爱集于一身。
然而当舒奶奶有了舒博安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变得不重要了，以前给她的东西都给了舒博安，她万事都要让着舒博安。
当年的舒雅雯，自认为感觉是跟舒瑶一样的，作为长姐万事都要谦让。
可是凭什么！
要是没有舒博安，她是舒氏的独生女，整个舒氏都是她的，未来接班人也是她。
有了舒博安，有了男孩之后，缺少的关爱一切让舒雅雯感觉到了落差。
舒瑶不解地摇头，“可是我爸爸没有对你不好，他向来是很敬重喜欢你的。”
就算是舒老爷子一再相劝，让舒博安留意注意舒雅雯，舒博安就是不听。
因为舒雅雯是他的亲姐姐。
“那又怎么样！”舒雅雯不甘心地怒吼，声音嘶哑，看起来恶狠狠的。
但同时，舒雅雯又很快地看了一眼舒南荀，又低下了头。
她看舒南荀是什么意思？
舒瑶有一瞬间的疑惑，但反应过来很可能是因为舒南荀长得最像舒博安。
舒雅雯反反复复的念叨着，“我、我讨厌他，我不需要他对我好。”
“所以——”舒瑶似乎知道了最后的答案，只是不敢确定。
“所以，其实舒博安是我杀的！”
舒雅雯终于将内心最深处最肮脏的秘密说出口，整个人颓然地瘫软在地。
她恍惚地盯着地面，开始回忆。
“李清雅是我的闺蜜，我知道那天她打算约谈舒博安，两个人要出去。”
“但是那天——你爸爸的车子出了问题，我主动把我的车借给了他！”
舒瑶微微抿唇，“车，是不是有问题？”
“是，那辆车我动了手脚的。”舒雅雯没有否认，直接承认道。
回忆起那一天，舒雅雯到现在都仍然记忆犹新。
因为舒博安是那么信任她，如舒瑶所说的那么敬重她这个姐姐。
出发前，舒博安甚至还拥抱了一下舒雅雯，那是她最后一次见舒博安。
后来——
车被开走了，舒雅雯忐忑不安地在家里等待。
最后舒雅雯如愿以偿，没有等到舒博安再开车回家，而是等到了车毁人亡。
一切都按舒雅雯的顺利进行，舒博安被害身亡，被她谣传成了跟李清雅私奔坠亡。
他的爸爸不但被害死，还被人造谣了数年不干不净，还被扣上抛弃妻女的恶名。
所有谣言祸患的起因，都在于舒雅雯！
最令人发指的是，害死了舒博安之后，得逞了一次之后，她紧接着又对舒南荀下手——
听到这里，舒瑶只觉得脑子嗡地一下世界都远去，失去了声音。
要不是秦九霄在身边，她险些连站都站不稳。
“我带她先出去。”秦九霄眼看不对，弯下腰一把将舒瑶抱起来。
舒瑶没有任何反应，静静地靠在男人的身前，甚至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
这般依赖的模样是舒南荀很少在舒瑶身上看见的，表明舒瑶很信任秦九霄。
他微微点头，又问，“那她怎么处理？”
“你有想法吗？”秦九霄离开的脚步一顿，反问道。
舒雅雯如梦初醒的反应过来，眼看指望不上舒瑶了，一下调转了头扒住舒南荀。
她死死的抱住了舒南荀的小腿，恳求道，“南荀，求求你，放过姑姑吧！”
“姑姑。”舒南荀蹲了下来。
舒雅雯跟舒南荀四目相对，她又听舒南荀这么喊自己，还以为有转机。
“是，是，我都还给你了你看这伤口——”
她脸上的这些伤痕，都是舒南荀留下的，舒南荀该气消了吧。
“怎么都好求求你，我已经付出代价了，南荀。”
舒雅雯还企图伸出手去握住舒南荀的手，看着跟舒博安相似的脸，心存侥幸。
舒南荀忽而笑了起来，笑意没有达到眼底，“九爷，我有个想法不过得借您的手。”
“什么？”
“把她送到暗河上卖掉吧，永远永远都回不来。”
秦九霄察觉到怀里的人情绪很低落，也没有更多的情绪留下径直离开了。
“随你，我都配合。”
一听舒南荀这番话，舒雅雯疯了一样猛地扑上前，凶相毕露死死掐住舒南荀。
舒南荀本来只是个医生，手无缚鸡之力，一下被扑倒掐住。
“你这个恶毒的人，你害我还不够吗！”舒雅雯恶声恶气的说。
紧接着，凌恒就上前轻而易举地掀开了舒雅雯，将舒雅雯一把牵制住扣上了锁。
舒雅雯疯狂挣扎着，嘶吼着，“不！莫辉会找我的，我不会回不来的！”
莫辉是她的老公，是她爱人，是舒氏的上门女婿。
莫辉一无所有，是个穷小子的时候，还是舒雅雯不计一切跟他在一起，爱上他。
就连公司都是舒雅雯给他开的，资金都在舒雅雯名下！
从种种方面而言，莫辉都一定不会离开她，不会放弃她的。
“莫辉？你说姑父啊。”舒南荀慢悠悠地站起来，摸了摸脖子。
舒雅雯心中腾地生起不好的预感，“你把他怎么了？！”
“姑姑，我听说你很喜欢姑父，是不是？”舒南荀没有回答，反而岔开话题。
他的问题，愈发让舒雅雯毛骨悚立。
随即舒南荀摸出了手机，在屏幕上随意地滑动了几下，调出了个视频。
他笑着，点开了播放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