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舒老爷子已经无力追问。
“那南荀呢？他现在还好吗？”舒老爷子紧张的追问。
听舒瑶说的胆战心惊的，舒老爷子生怕如今舒南荀还遭受着苦难——
病痛的折磨，没有人比舒老爷子更清楚。
舒瑶看向那茶几旁的药剂，温声道，“哥哥现在很好，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舒老爷子一连说了几句，心下稍微放下了几分。
舒博安夫妇最后只留下他们一双儿女，舒老爷子年事已高早就没有精力兼顾。
早年舒氏分崩离析，舒南荀失踪，舒瑶又遇人不淑，可急坏了舒老爷子。
等他能兼顾时，舒南荀已经失踪，舒瑶已经爱上了傅景臻。
还好——
这一切还来得及挽回，不然他死了也没有脸去见舒博安。
“那……”舒老爷子张了张嘴，还是想问。
但是一想到，因为舒雅雯竟险些害的舒南荀没命，他这个做爷爷的却保护不了。
一时间，舒老爷子又不好意思继续追问。
舒瑶看出了舒老爷子的迟疑，看着爷爷昔日那苍老锋利的脸庞渐渐的柔软。
如今他确确实实是舒瑶剩下的至亲之一，他也从未想过害舒瑶。
“您的药都是哥哥给配的。”舒瑶抢在看到那抹失望之色时候，缓声开口。
想来舒南荀愿意为舒老爷子配药，在她不在的时候，伪装成医师陪伴在侧。
他应该是，从来没有怪过舒老爷子的。
舒老爷子大惊，不可思议的惊叫道，“什么？！”
“秦家给你配的那位医师，其实就是哥哥本人。”舒瑶继续解释道。
舒老爷子浑浊苍老的双眸一下溢出了眼泪，他竟不知道心心念念的人竟在身边。
他的南荀，他的长孙啊。
舒瑶又温声讲述道，“哥哥现在已经变成很厉害的人了，您不用担心他。”
“好，那就好，这样爷爷就放心了。”舒老爷子急忙转过身去。
生怕被小辈看到这样软弱的自己，舒老爷子心底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舒老爷子抽了纸巾，匆忙的擦了擦眼泪。
擦干了眼泪，舒老爷子又急匆匆的想问，“瑶瑶，我能不能——”
他能不能见上一面？
可是舒老爷子又自觉没有资格提这个要求，人还活着，还平安就好。
“瑶瑶，你替我跟南荀说一声谢谢吧，啊？”舒老爷子恳求道。
怪不得说自从秦家配备的医师来了之后，身体如获新生，原来是舒南荀。
原来，真正的恩人居然是失踪已久的长孙舒南荀。
舒瑶没有立即答应，反而是拉长了语调，“爷爷……”
“不、不说也没关系，爷爷知道你哥哥还好就行了。”舒老爷子忙开口道。
舒瑶笑了笑，抓过纸巾擦掉爷爷眼角的泪水。
“爷爷，您尽力了。”
“您不必那么内疚的，哥哥和我都还是你的孩子们，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前世。
她被舒沐柔控制，被傅景臻软禁，最后的一点价值就是威胁舒老爷子。
舒老爷子为了不让她受苦受难，用仪器吊着一口气，最后还争取跟她逃跑。
这些恩情，她从未忘记。
“瑶瑶，怎么还是爷爷对不起你们啊。”舒老爷子摇摇头，颤声道。
舒瑶忍住了唇边的笑意，轻飘飘的说，“关于谢谢还是等哥哥回来，您说吧。”
“南荀，他会回来？”舒老爷子又惊又喜。
听舒瑶的口吻，舒老爷子还以为是、以为是自己没资格提这个要求。
舒瑶好言安抚，“这里是我们的家，不回这里，去哪里？”
闻言，舒老爷子热泪盈眶，抓住舒瑶腕子的手止不住的颤动着。
“瑶瑶，也谢谢你。”
舒老爷子闭了闭眼，将一切说出来，总觉得心底的一块大石头落下。
原来说出去的感觉那么好，那么畅快！
“爷爷既然话都说开了，我想再问您一个问题。”
“瑶瑶，你说。”
“我的妈妈真的是爸爸从大街上捡回来的？”
这个问题小时候的舒瑶也没少问，小时候问起来是童言无忌，现在问起来——
“是。”舒老爷子马上反应过来了。
舒瑶正待开口，舒老爷子又深深的吸了口气，看向舒瑶。
“当年还以为你妈妈是失踪人口呢，是你爸爸好心带回家的。”
结果发现，舒瑶的妈妈好像是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哪里。
舒博安向来博爱大方，就把人收留了几天，顺便散出去消息是哪户人家走丢的。
看着舒瑶的妈妈衣着光鲜亮丽，长得也漂漂亮亮的，这一看便是不俗。
可发出消息石沉大海——
没有人认领，一来二去，舒瑶的妈妈对舒博安产生了十分依赖的感情。
恰好，二人相爱，她就从此留在了舒家。
“失忆了？真的假的？”舒瑶微微蹙眉。
舒老爷子想起也觉得荒谬，又道，“我当时也觉得是假的。”
他还觉得舒瑶的妈妈是故意的吧，很可能是伪装。
“但是事实上你母亲不能算失忆，她是人格分裂。”舒老爷子怜爱的看着舒瑶。
舒瑶猛地反应过来了舒老爷子的眼神，这种怜爱又是从何而来。
她的头疼……
“这种病还遗传了你们，你哥哥的症状比你明显多了。”
“还记得吗？当年生日出去玩，你们差点被人贩子抓了的那次。”
舒瑶顺着舒老爷子的声音，记忆被带回了那一天，是舒瑶破碎记忆的一抹。
她想起来了！
怪不得那一次险些要人贩子抓走，最后不仅没被抓走，人贩子还被反杀。
当时的舒南荀浑身是血，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但他的确杀了人贩子。
“你哥哥可能是因为你要被抓走刺激到了，他激发了第二人格。”
舒瑶愣住，信息量太大，一时间冲击到了。
见状舒老爷子忙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直到舒瑶的眼神再次恢复清明。
“那、那人格分裂，妈妈只有一个人格喜欢上了爸爸？”舒瑶懵懂了起来。
舒老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又道，“没有，你妈妈两个人格都是爱的。”
不然，第一个人格怎么会容许自己成为别人的妻子。
第一个人格高傲冷漠，第二个人格温柔体贴。
她们如此不同，却因为爱着舒博安，又如此的相似。
某种程度上来说，舒博安很幸福。
“后来是直到你妈妈的主人格出现，我们才知道你妈妈的真实身份。”
“你的妈妈呀，她是S国那个古老家族曾经的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