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一声。
随着踹门的巨响，温龙霆带着桃花出现在秦悦蓉房门口。
外头的几个女佣急的像没头苍蝇，围在他们身后团团转，却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大小姐，不好了！！九爷……九爷他非要进来，我们拦不住。”
“九爷，这是我们大小姐的闺房，您不可以擅闯！”
“我们大小姐还未出阁，还是您侄子温大少的未婚妻，您这样闯进去，会影响我们大小姐闺誉。”
面对着往日遥不可及的尊贵之人，此刻莅临在了眼前。
秦悦蓉一头雾水，内心却也是一阵狂喜和仰慕，“不得无礼，除了冬梅之外都退下，九爷，这些人不懂事冒犯您了，我替她们向您道歉，不知有何事劳烦您大驾光临。”
“拿椅子来。”温龙霆面上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矜冷。
他身份无比高贵，越是这样反而越叫人着迷。
秦悦蓉吩咐身边的冬梅，“去，给九爷拿一把椅子。”
“是，大小姐。”冬梅拿来椅子。
虽然那男人个高腿长，生的神仙般俊美无俦。
一屋子人却都低着头颅，没人敢多看一眼。
温龙霆给桃花一只带格子的男士手帕，“擦干净。”
桃花：“……”
她只能寻着刚才椅子落地的声音，摸索着蹲下去擦拭椅面。
秦悦蓉俯瞰着桃花，满脸的轻蔑。
方才看温龙霆带着这村姑过来，她心底里竟有几分无措和担忧，以为桃花搭上了九爷这架龙梯呢。
此刻，看桃花只是给温龙霆为奴为婢罢了。
心中不免嘲讽，贱婢就是贱婢，永远改不了一身低贱的土气。
九爷压根不在乎桃花。
“秦悦蓉，这双眼睛你用的可开心？”温龙霆懒懒在擦拭干净的椅子上坐下，方才没地方靠时的一脸烦躁，倒是褪去不少。
秦悦蓉猛的心惊肉跳，面色一白，“什么……什么眼睛……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用了这么久，也该还回来了。”温龙霆慢悠悠的说着，黢黑的墨瞳里，似有一把把刀将秦悦蓉一次次射穿。
秦悦蓉遍体生寒，身体控制不住颤抖起来，都忘了要扮演姐妹情深，“你、你……你是来替桃花出头的？你这么尊贵的人，你怎么可能为她出头？这不可能……”
温龙霆难得耐心一次，听着自己觉得聒噪的声音，没有立马去拗断脖子。
静静的看着秦悦蓉，什么都没说。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姐姐对你说了什么，姐姐没有眼睛，一直都想要我的灵眼，她为了这个还欺骗阿爸和姆妈，还有奶奶！撒了很多谎……”
秦悦蓉终于反应过来扮柔弱这一招，红了眼眶，眼眶里滚动泪光，带着哽咽的道。
传闻中九爷好怜香惜玉，对柔弱的女人最是容易心软，桃花多半是靠着卖惨引起了九爷同情，才帮桃花强出头的。
装可怜谁不会，她自认若真演起来比桃花强了不知道多少。
跟她斗？
那个乡巴佬，怕是嫩了点。
“过来。”温龙霆挑眉，看完了戏，该办事了。
秦悦蓉得逞的心中一喜，肩膀抖动着走过去，似承受着什么巨大的委屈，“九爷，您……一定要相信我……”
比起大房长孙温知行，九爷地位更加的尊贵，财富听说抵得过好几个督军府了，容貌更是温知行拍马也赶不上的。
若能得温龙霆青眼，就算毁了跟温知行的婚约又如何呢？
“收起你的痴心妄想，爷看不上你。”一个清幽的声音传来，温龙霆高大的身躯站起，投下的阴影气势迫人。
正当秦悦蓉惊疑，九爷居然猜透她的心思。
男人白玉般的手指此刻如同利器，精准的顺着眼球边缘插入秦悦蓉眼眶。
电光火石，两颗眼球便被摘下。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痛……”秦悦蓉毫无准备下，痛失双眼，跌坐在地上。
冬梅都来不及出手保护主子，恍惚了一下，怒视桃花，“你这个贱人，到底用的什么法子，哄骗了九爷对我们大小姐动手！！你真的好恶毒，明明夫人已经答应你了，帮你找合适的眼睛……”
“乱叫什么，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桃花一直柱子般立在温龙霆身边，面上的表情无悲无喜，此刻才冷淡的开口。
这一次，她才真的是内心毫无波动。
一切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听着秦悦蓉的惨叫。
好似那日，秦家庄子里的一幕重现。
桃花心中快意恩仇，所有的执念一夕之间平息，烟消云散。
丢下那句冷漠的话后，她跟在温龙霆身后离开。
秦悦蓉双眼失去眼球流着血泪，在地上爬行惨叫着，“不，这眼睛是我的，是我的，九爷……九爷你别听姐姐一面之词，她那都骗你的，把我的眼睛还给我。”
*
回去督军府的路上。
“谢谢。”桃花举着伞，一只手牢牢抓着男人的衣袖。
她呼吸发紧，腿肚子转筋。
俨然是太激动了。
一向爱洁到了极致温龙霆，把她的眼球放进事先备好的盒子里装好。
指上那血都未擦，就把桃花打横抱起。
桃花身体骤然间悬空，晃了下神，道：“你哪来的力气？”她想叫他把自己放下来！
“吃药了。”温龙霆举重若轻，感觉平日里药罐子的样子，就是装的。
桃花不信他的话，“吃的什么药？”
“人参养荣丸，督军府的军医给配的。”温龙霆说着，把一只冰凉凉的玉盒给她，“手酸了，你帮忙拿下。
这……这是装她眼睛的盒子，啊喂。
那玉盒捧在手心里，桃花心里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尽量当做不知道这事，继续刚才的话题，“石头记里，林妹妹就是吃这玩意，你什么时候吃的？”
军医把他当林黛玉养了？？
一朵娇花似的，一阵风来了，就倒下了。
拿最好的滋补药续命，才能苟延残喘一般的感觉。
“出门前吃了一颗，不然提不起力气帮你挖眼睛，要叫你失望了。”温龙霆轻叹一声，垂下眸颦眉的样子，活脱脱的男版林黛玉。
真是戏精。
就算明知道他是装的，桃花还是心软的，伸出手将他的蹙起的眉心抚平，“温龙霆，我对你说谢，不会只是这两个字而已，你了却我最大的心愿，我会一辈子念着你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