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稳不住六管机枪，江闻拉住谢时，子弹压出来的安全区域顿时缩小，生死攸关考验下，压根没人回头管柳画。
“什么不许去？”谢时一脸疑惑。
江闻赶紧放手，深吸一口气：“你不是想救她？让她自己爬起来……”
谢时：“谁告诉你我想救她？”
江闻怔住：“你突然站起来……”
谢时：“我看见异能丧尸了。”他抬头往尸群里望了望，微微烦躁：“现在又隐藏起来，真狡猾。”
丧尸丑得千奇百怪，谢时刚才看见异能丧尸，想着冲过去直接咔嚓掉完事，结果被江闻打断，异能丧尸特征都没记住。
江闻眉心微蹙，思考道：“都是违规操作，有什么区别……”
顿了顿，认真而平静抬头：“我觉得我有必要管住你，还玩家一个公平。”
谢时：“？”
所以那么紧张拉住他，是因为心底正义感爆棚，看不惯他无视规则降维打压？
谢时诡异地瞥了江闻两眼，很好，甩掉一个游戏系统，赠送一位人工管家。
他眯起双眼，忽然嘴角上翘，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笑容。
重新在车顶趴下，谢时举起狙击，瞄准柳画面前几公分水泥地面，扣下机板。
“砰！”
“啊！！！”
柳画满脸惊恐，抬头往压枪的车顶看了看，随后目光落在逃难的同伴背影上。
和她一起逃亡的人没有一个为她回头，丧尸越来越近，如一场醒不来的噩梦，不停刺激柳画感官。
柳画满面泪痕，大概明白不会有人救她，强忍着麻木的双腿，颤颤巍巍爬起来。
看似挺久，实际前后不过几分钟，幸存者全部脱险，跑到架枪的汽车旁。
谢时换回六管机枪，后方嘈杂声传进耳里，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两辆越野车被丧尸逼得倒退回来。
后方丧尸大概百十来只，越野车退回来后，丧尸冲到汽车跟前，有现成的活人在，全都嘶吼着往活人扑去。
两辆越野车稳如老狗，车上人没有丝毫下来帮忙的意思。
孙筱雅护住赵岚和王嫣嫣，手里柴刀一通乱砍，要不是丧尸没脑子，凭她毫无章法的刀功，不知要死多少多次。
王嫣嫣捂住耳朵尖叫：“你们不要过来！爸爸救命！”
围住三人的丧尸动作一顿，挣扎两下，齐齐往刚其他幸存者咬去。
谢时眉头狠狠一皱，动作快出残影，从车顶出现在王嫣嫣面前，拎起她细胳膊，打开车门一把丟进去。
“爸爸？”王嫣嫣从座椅上爬起来，不解地看向谢时。
谢时抿了抿唇：“你们准备给丧尸加餐？”
孙筱雅和赵岚面面相觑，这才紧跟在王嫣嫣身后，爬进后车座。
谢时有够无语，让她们看着跑车，当真在跑车外面看着，蠢成这样也是罕见。
“接下来……”
丧尸太多，只要没被爆头，很快就能爬起来。谢时先把汽车四周丧尸解决，之后拍拍江闻手臂。
“上次我教你的还记不记得？”
江闻眼角余光注意到他：“什么？”
谢时笑意盈盈：“雾。”
江闻表情懵懂，但还是听谢时的话，放出一团黑色迷雾。
夜色渐浓，光影模糊，迷雾被风一吹，扩散数十倍，把路面丧尸团团围住。
嘶吼哀嚎彻响，这场黑暗的视觉盛宴直冲江闻眼球，大雾散去，入眼全是碎尸，连一颗完整的心脏都找不出。
江闻只觉得天地一片昏暗，毫不夸张的，浑身抽搐从车顶滚下来，被谢时提着衣领按在车门上。
“还好吗？”谢时笑眯眯往江闻脸上吹了口气。
江闻被电得不轻，连牙齿都酥酥麻麻，仿佛随时脱他而去：“你说呢？”
谢时笑容灿烂：“会瞪我，还好。”
江闻一口气不上不下，简直要被他气死。
天知道谢时做了什么手脚，浓雾扩散那刻，警报同时在江闻耳边炸响，人还发懵，惩罚就来了。
江闻翻出白眼，咬牙切齿道：“我谢谢你，让我体验一把……过电的感觉。”
谢时笑得发颤：“现在你我一样，还管不管我？”
江闻没脾气，就知道谢时为刚才的事拉他下水。
“小气鬼。”
这像人能干出来的事？
谢时弹了弹江闻肩膀不存在的灰，把人放开。“好了，东南角，过去看看。”
江闻四肢还在间歇抽筋，闻言不可思议：“我？”
谢时差点忘了，江闻“电”的初体验，短时间恢复不过来。他转过身，纯黑的瞳孔瞥向瑟缩在车尾发抖的八位幸存者，像是被什么电流刺激，八人居然同时退开。
谢时奇怪地看着一脸惊慌的众人，很是无辜。
“他搞的鬼，你们怕我？”
江闻：“？？”
或许是谢时身上气质太过干净，这段话确实打消很多恐惧情绪。
毕竟这么些天过去，除非消息太闭塞，否则多少都知道一些“异能者”消息，人们惧怕的不是异能，而是面对尸横遍野还能谈笑自若的态度。
怎么说呢，像个变态。
“两位兄弟，刚才真是谢谢你们！”
吴清是一位小学老师，家里无父无母无牵挂，丧尸爆发时正好在家，因为一直有储备粮食的习惯，所以没为食物发过愁。
然而食物总有吃完那天，救援又迟迟没有消息，不少人决定自己开车离开，吴清也是其中一员。
他们八人来自一个小区，今早一起结伴出逃，傍晚时分刚到前面县城，一群丧尸突然出现，他们车子没油，不得不上演先前逃跑那幕。
谢时没有接话，目光意味不明在这群人脸上打圈。
吴清眼中划过一片精光，上前一步继续说道：“不知两位兄弟准备去哪里？我们结伴而行吧。”
“哦？你确定结伴而行，不是寻求保护？”谢时轻笑一声。
“末世丧尸横行，人类不正应该团结互助？”旁边一人开口说道。
幸存者八人小队里，有五位都是身材健硕的中年男人，还有三位女性，除了柳画年轻一些，另外两人是带点年纪的家庭主妇。
其实他们最初一起离开小区根本不止这点人，但在小区当场就被丧尸抓死几个，路过前面县城又被咬死几个，逃命途中更是有一半人没跑过丧尸，沦为丧尸口粮。
在他们眼里丧尸碰之必死，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反抗。
谢时嘴角掀起一个微妙弧度：“所以说来说去，就是寻求保护？”
“有句老话，能者多劳。”吴清说道。
此句“老话”一出，在场幸存者人全部理所当然点了点头。
谢时差点没控制住嘲讽的表情，都什么年头了，还流行这句话？
他咳嗽一声，状似诚恳询问：“你和我谁是大爷？”
吴清愣了下，作为知识分子，对这种话本能感到反感，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是。”
谢时微笑：“那我凭什么听你的？”
吴清脸色一黑，回想谢时猎杀丧尸手段，不敢多言。
“喂！你什么意思？”吴清不敢说，其他人敢说。
一位地中海男人怒气冲冲发问：“你们有枪，保护一下我们怎么啦？我告诉你，枪可是违禁_品，我不知道你们枪从哪里来，但只要护送我们到一个安全地方，我就不告你们！”
和人比起来，终究还是丧尸更加可怕。这是末世初期所有人类共同想法。
谢时快要笑死了，他宽容道：“想让我保护你们，办法也有，去把前面公路丧尸尸体清理出一条通道，并在尸体堆里翻出三颗灰色石头。”
碎肉层层叠叠，跑车地盘低，还有许多人骨埋在烂肉堆里，如果强行从公路穿过肯定会损坏车辆，在找到下一辆车之前，谢时可不希望跑车出事。
至于灰色石头，当然指能量石。
千人庞大的丧尸群里，总共有三只变异丧尸，这个数量不算少，因为有更多变异丧尸还没来得及形成能量石。
“你什么意思，当这是交易吗？”有人梗着脖子，满脸震惊与愤慨，仿佛在指责谢时如此态度对待生命。
谢时眸光淡淡：“是，买你命的交易。”
“你！”
“虚张声势无用，自己考虑清楚。”谢时轻蔑道，语气淡而嚣张，对面八人被他激得无能恼怒。
“我来吧。”江闻轻轻捏了捏谢时手臂。
谢时看过去，眼里掀起一点波澜：“咦？恢复这么快？”
江闻无奈道：“你还不乐意……算了，你去车上休息。”
从第一次见面，江闻就发现谢时有不算严重的洁癖，怎么说不算严重，大概是谢时在需要的时候，不会因为身上沾染什么东西而炸毛，可一旦事后，绝对不愿沾染。
比如让他去搬尸体，万万不可能。
若非这样，谢时也不会和这帮人拉扯到现在，一句“不听你的”直接结束对话。
江闻站出来让幸存者们松了一口气，一千多具尸体啊，他们光看着已经用光勇气。
“行吧。”谢时冷笑一声，吓八人一跳，周围空气似乎都压抑下来，他们下意识散开些，并往后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