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正当我刚要将其杂碎时,忽然,一道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微微一怔,那声音绝对不是那中年男人。
我扭过头去,只见两位身穿金色甲胄手握长枪的士兵正站立在门外,一脸漠然的看着我。而薄月则被其中一人我住了手臂,动弹不得。他们两人的眼神很冷漠,与其他皇城卫一样。在这皇宫内,只要有胆敢扰乱秩序的人在,除了皇帝跟太后。就连他们的上司,他们都敢杀。
这帮人,可以说是李忱一个人的亲兵。
“两位大人啊,你们可来了。”
先是一愣,那中年男人随即犹如猪狗一样的跪在地上,哭得一塌糊涂的爬到了那两名皇城卫的身边,然后呜咽着说:“两位大人啊,这位顾娘娘刚到御膳房,就到处的砸东西啊。下官官卑职小,根本就拦不住啊。幸好两位大人及时赶到,不然恐怕下官就真的要被治罪了。”
“今天准备的菜品,全都是晚上中秋赏会用的。这可是太后亲自下的命令,下官”
“好了。”
其中一名皇城卫皱了皱眉头,然后扫视了一圈御膳房。此时哪里还有什么人在做菜,全都一脸发愣的看着他们也看不懂的热闹。那皇城卫眼睛一扫,然后便转头看向了我,拉了拉薄月的手臂:“这是你的侍女”
“把你的手拿开,那是本宫的妹妹。还有,叫本宫的时候,记得要加娘娘二字。”我皱了皱眉,扭过身子走向他们。那庖长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我,还不由自主的咂了咂舌头。我冷哼一声,看向他道:“你要是再出现在本宫面前,本宫一准把你的舌头割了”
那庖长摸了摸脸上的污渍,然后冷冷一笑,退到了一边,嘴里低声嘟囔着:“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躲过皇城卫这一关。不过是一个女人,呸”
那皇城卫将薄月放开,然后看向我道:“打砸御膳房,蓄意扰乱中秋赏会。顾娘娘,跟下官走一趟吧。”
“娘娘。”薄月跑过来走到我身边,小声道:“娘娘咱们回宫吧,他们都不是好人”
“没事。”
我安慰了一下薄月,然后看着他道:“你们也有资格带我走若是真想带我走,先把你们尉迟将军带来吧。不然的话”我冷笑一声,啪的一声,将旁边的菜板甩到了地上。
“既然你说我打砸御膳房,那我就打砸给你看看好了。”
“放肆”
那皇城卫大喝一声,手中长枪一指,猛的指向我面前。他神情微怒道:“皇城卫为天子办事,有扰乱者定当秉公办理。你目无法纪不提,且你什么身份尉迟将军且是你说见就见的带走”他轻喝一声,对着旁边的皇城卫下达了命令。
“秉公”我嗤笑一声,手指指向那中年男人:“听信一个区区五品官员的一面之词,就叫秉公办理皇上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那皇城卫微微一皱眉,开口道:“我只看事实。你确实砸了东西,且也扰乱了纪律。”
“对大人,这位娘娘可是没什么缘故就来把我们御膳房砸了,拦都拦不住。下官要拦她还扬言要杀了下官呢我这御膳房上百人都看到了,大人不信可问问他们。”那庖长眼睛一转,立马高声说道。声音之中还有些委屈。
御膳房里先是鸦雀无声,然后最先有一人声音带着些颤抖的道:“对对那位娘娘,还要扬言杀了我们呢”
“对,没错”
“太霸道了大人给我们做主啊”
“你们都胡说我家娘娘才没那么说呢”薄月涨红着小脸反驳道。
但是我们只有两张嘴,怎么说,也抵不过这御膳房上上下下近百人。我瞧了一眼那庖长,只见他眯着眼睛阴邪一笑,五官都好似挤到了一起。小小御膳房,都敢扰乱视听,一个五品官员而已,怎么敢这么对我他身后肯定有人撑腰。我抬起头,看向那皇城卫:“你们相信”
那皇城卫面色不变,看着我说:“不得不信。”
“把枪放下,本宫乃二品芳仪,你就算有奉旨越级缉拿犯人的权利,也不配用它指着本宫。就算你是皇城卫,你这么做,本宫也保准叫你人头落地。你信,还是不信”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
那皇城卫手腕一抖,想要放下,但是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一咬牙,长枪竟然又近了一寸。就在这时,只听得在我们头顶之上的房梁上,竟传来一道声音:“她叫你放下,你没听到吗”
听到这道声音,不仅我楞了一下,就连那两位皇城卫也愣了。我抬头望去,只见那房梁之上,竟然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斜靠着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男子一头白发束在脑后,腰间挂着一把古朴长刀。在他的手上握着一个酒葫芦,他的眼睛看着棚顶,但是却好似对棚下之事了若指掌。
天策上将,公孙无策
“来者何人竟然敢擅闯御膳房”那皇城卫如临大敌,连忙收枪大喝一声。他自问武艺高强,但是却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久,都没发现这房梁之上竟然坐着一人。而与此同时,整个御膳房的人也都全慌了起来。这人是谁竟然敢叫板皇城卫
“我是谁,你们的身份还不配知道。”
公孙白喝下一口酒,整个人宛若飞鸟一般,轻身而下。他站到我面前,瞧了一眼那被吓得不轻的庖长道:“御膳房这种小地方,也能出来恶徒。真是有趣。”
“你,是谁”那皇城卫长枪一指。
“砰”一声结结实实的声响,只见公孙脚下一动,竟然一拳打在那皇城卫的额头之上。砰地一声,就连那金色的头盔都被打的凹陷了下去。那皇城卫更是瞬间倒在了地上,连一句话都没说完。而那庖长更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救命都忘了叫了。
“我最讨厌别人用枪指着我。”公孙白皱了皱眉,语气平稳。
“你怎么来了。”我声音有些发抖,看着那一头白发的挺拔背影。他向来酒不离身,但是每一次见他,他身上却只有花香,难闻酒气。
“这长安城,何处是我去不得的”公孙白扭过头朝我微微一笑,然后转身说道:“这御膳房,若是不愿做菜了,那留着便也无用了。本官代皇上,先砸了,你看有什么问题吗”公孙白笑眯眯的看着那跪倒在地上的庖长,眼神之中夹藏着戏谑。
“大大人”
“滚”
平地起惊雷。
公孙白的声音就像是雨夜里刹那间闪起的惊雷一般,瞬间瓢泼如雨。那庖长跪倒在地上,眼泪横流,别说滚了,此时他的脚就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你你你是何人”那剩余一人的皇城卫看向公孙白,语气微颤。一拳将皇城卫的盔甲都打的凹陷下去,这种人,莫说是他们惹不起了,就是他们的上司,尉迟将军,恐怕都惹不起。
公孙白抬了抬眼皮,也不回答,他将手上的酒葫芦挂到腰上,然后背起手,语气柔和的说道:“我给你五分钟。让尉迟温滚过来见我。否则明日,皇城卫”
公孙白看了一眼地上那黄灿灿的枪杆。
“鸡犬不留。”
那皇城卫落荒而逃。
我向来知道公孙白是霸道的。
大唐的天策上将,掌管天策府数年,从未出过一次差错。就连突厥的浮屠铁骑,也扬言说。公孙无策若死,大唐则亡。那种感觉,就仿佛说是公孙白,便是大唐的白鹿一般。若失,则群雄分而食之。
但我却未料得。他是这般无畏。
这与我初见他不同,与我最后一次见他也不同。他当日一袭白衣出现在我面前,眉眼如春风,他最后一次离开我面前,身材佝偻,仿佛苍老了数十岁。那一头白发甚至于都有些发灰,从未染尘的白衣,也溅上了鲜血。
就是这般。
但他是公孙无策啊。
我打一开始就知道。
他是我有难,便能从天而降的公孙无策。
“你不怕他吗”
我缓缓开口,在他背后。
他侧过头,有如刀削一般的俊朗脸庞从发丝中显得格外分明夺目。他挑了挑嘴唇,开口道:“小姐,你若是死在这。在下可就失约了。”
我破涕而笑。
他啊,还是那个采花贼。还是那个要带我回南诏的采花贼。
只是我忽然想起,我似乎不再是那个随珠公主了,也不再是那个能与他把酒言欢的顾美人了。我心中一痛,扯起一个看起来还算是灿烂的笑容,轻声道:“没关系,我不会死。”
公孙白嗯了一声,然后开口道:“这御膳房断了你一天粮,就还一月的粮。断两天,就还两月。本官不管是太后的旨意,还是皇上的命令。天黑之前,这些东西我看不到,那这御膳房就毁了吧。”
“下下官不不不,奴才这就去办”那庖长满头大汗的跪在地上,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便的越发的颤抖。我猜想,怕就是李忱站在这,他都不至于如此卑躬屈膝。那庖长尝试了一会儿,终于能站起来之后,他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内室。